看到没有大人在这里主持局面,尤其在挖水渠的都是一些不懂事的女娃儿,来人的态度就不是很好。他来的目的,就是来收取水钱,跟几个女娃儿能拿到什麽钱。难道还要把人绑回去卖给人贩子?可是没有正式的契约,基本上人口也不好贩卖。所谓隔行如隔山,虽然都是收钱的,但卖人和卖水毕竟不同。他陌生的很。
钱汝君正好走过来,不自觉地就忘记她七岁女娃的身份。快过年了,她就八岁了。汉朝是农历十月过年。而钱汝君此生的爹娘并没有告诉她,她的生日是什麽时候,怕是早忘了。女娃的户口,基本上都是有人来问,随便报个日子上去。所以钱汝君决定与国同庆,就让春节成为她的生日。
“有什麽事吗?“
这时候的人对地权没什麽概念,好像一般人家也不会对侵入家宅的人喊打喊杀,除非是那种大户人家。要是後代的美国人,一枪打过去都是正常的。一般小孩更是田园大偷,住家附近都是他的菜园。一般人抓到,也不会打死。基本上,孩子会跑会跳,都是人憎鬼恶的。钱汝君的田地附近,有三面都是薄家的田地,而靠近渠道这一块,却是别人的。钱汝君跟他们基本上没有往来。看起来也是大户人家。
“当然有事,叫你们家能说话的大人出来,跟妳这个小屁孩,还是女娃儿的,没话说。“
此时钱汝君怀中的金妙,说话了,看来,她的年龄虽然小,但是蛮清楚她的身份的,或许是顾俊在带她的时候,灌输给她的观念:“坏人,妙妙是田地主人。“
这麽小的小孩,讲话能够这麽流利,估计这人都当作成神童了。但他可没相信这个鬼话:
“如果大人不出来,我就把你们几个孩子带走,让他们去交赎金,当水钱。“
钱汝君总算从他的话中,知道他来的目的,原来是收水租的。看来这个水渠应该是私人或公家开挖,但给私人包下,这人怎麽都不像衙里的胥吏。更不像是里正、亭长之类的人。或许收水租也是不讨好的工作的原因,这人身上带有很重的凶厉之色。看起来挺像杀过人的,不像一般好人。
不过即使压榨地方的人,做事也有他自己的一套规矩,不会乱来。这是他们长久的生存之道。一般会乱来的人,都是准备干一笔就走人的人,反而比较不好对付。流氓会成长,只要年轻时没把自己玩残的流氓,到了长大之後,就会变得一个懂得规矩的流氓,吃着地方骨血为生。
“傻妙妙,这时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我是这块田地的负责人。你要收什麽水钱。“
那人看着钱汝君,想看看这孩子是不是跟他开玩笑,游侠也会有回归善良百姓的时候,高扬金盆洗手好几年了,自从负责收水租以来,从交水租的人身上吸一点血,日子也过得去,今天却被一个孩子玩弄,这他女马的都是什麽事?
“你负责?太小了吧!既然你说你负责,那你就把钱交上来。水钱一季要缴一次,这季的水钱三百文。快点拿出来?“
高扬心想,管他是谁,先收到钱再说,如果这小孩有钱,跟她拿也不错,小孩好欺负,他立刻把他的辛苦钱五十文、水租一百,调高一倍,开口就要三百文。
钱汝君盘算了一下,估且不论这个人是不是负责收租子的,以这个时代人坏人的尿性,开口要的钱都是虚的,恐怕要的钱比实际多要了好多。可是不给,他又会欺负她们。
“你们跟薄家也收这麽多?”钱汝君忍不住问。
这个坏人的人也很老实:“薄家我哪敢收那麽多,连我的份子钱都不敢要。他们自己开有水井,足够灌溉了。哪会跟我们家买水。我就想,你们会跟我们接水,必定薄家把这土地卖给你们了。能从薄家手上拿到土地,妳们主人也算本事。不过怎麽就叫妳们这几个小娃娃种田呢?我在旁边看过好几次,除了偶而会出现一个男孩子以外,就你们几个在种田。你家大人都死那里去了?”
钱汝君发觉,她和金妙最好还是不要坚持两人是田地主人,那样太危险了。显然,对方并不盯住他们已经有好几天了。没有碰她们,是看在薄家的面子上。
“妙妙是主人,坏人走。不欺负姐姐。”金妙挥舞着小拳头,挣扎地想去打坏人。钱汝君差点抱不住。
看来产权问题,以後真的得跟金妙谈谈,要不然养大的女孩,以後跟她之间要算起帐来,在这个时代,她会吃亏。大汉官方不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我们是帮薄家种东西的。你最好少找我们麻烦!”钱汝君对高扬说道。
对於薄家,高扬这种小人物多少有点恐惧心理。也不敢再多要求:“你们用水就要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官府来了,薄家人也不占道理,更何况,妳先前说了,你们不属於薄家,只是帮薄家种东西。你们这什麽关系,真乱。算了,友情价,二百文。已经给你们很大优惠了。”
高扬可不懂得什麽打折的观念。再他想来,少赚一百够他心疼了。
“那条水渠是你们家开的?”
“是我们这一片土地的大地主们开的,不是公家的。公家的收钱更狠,我们水从郑国渠引来,还要交给他们每季一万文钱,只收你们一百文,已经对你们很客气了。”高扬对这件事,还是有点了解,他们结拜兄弟三人包下收水租的工作,这些事情都得了解。
口袋里没几百文,一下子就要掏出二百文,钱汝君很肉疼,但为了减少麻烦,还是同意交了。“二百文我们交了,是不是就能用三个月?”
“什麽三个月,我们是一季一季收的。这一季算到九月底。下一季十月一日要收,到时候要把钱准备好。要不然妳们几个女娃,就拿人来抵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