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袁宗第的谋划,陈幕都觉得精彩,果然是能独挡一面的大帅。
特别稳、准、狠!
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到时机不出战。
天黑追击,黑灯瞎火的,八万多支火把一打,疯狂杀向敌军。那阵势,都能把人吓死。
只不过......呵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灭谁,还不一定呢。
袁宗第一声令下,刘体纯、蓝应诚立马下城准备。
袁宗第看向陈幕:“陈将军,今晚,你带兄弟们,随本帅出城杀敌。”
“末将遵令!”陈幕大声领命。
心底下,却暗暗吃惊!
看来,袁宗第还是对他不放心,要一直带他在身边,随时监视。即使他冒死深入敌营,带回了他们想要的消息。
文昌门的守军,则大部分撤下来,只留一部分虚插旗帜,留给明军的大炮轰炸。
袁宗第则一直站在震华门城头,远远看着明军用战船、渡船运送兵马过江。大概来往多少艘,大概运过去多少人,袁宗第都看得一清二楚。
明军的三座大营,刘泽清部和中军李忠部、马士营部大营,全部拔营,运动到更靠近渡口的李性忠部大营。
三营合一!
临近天黑,文昌门的炮声突然停了,三营合一的明军大营,突然出现了一队披麻戴孝的队伍,正欲渡船。
袁宗第大喜!
大喊:“擂鼓......”
陈幕一直跟在袁宗第身边,听到命令,立马带着白辅和李雪青,冲到震华门的战鼓旁。
不由分说,提起鼓槌,猛然敲响。
三人拿出吃奶的牛劲,一直敲个不停,不把大鼓敲破,誓不罢休。
刘体纯、蓝应诚及一众将士听到鼓声,精神大振,立马打开震华门。
袁宗第看陈幕正在卖力敲鼓,又看震华门下,大顺军将士如潮水一般集结而来。所有人,正在等着他。
一时,竟然顾不得喊上陈幕,立马提刀杀下城头。
袁宗第的战马,亲兵牵着,已经在震华门下等候。
袁宗第踩马蹬上马,长刀一挥,大吼道:
“弟兄们,打起火把,追击明军……”
“把他们,赶下江去,喂鱼……”
“杀……”蓝应诚、刘体纯率先冲出。
八万大军,只留下一万多老弱病残守城。
袁宗第、蓝应诚、刘体纯率领七万精兵,在陈幕战鼓的催促下,飞速杀出震华门。
七万支火把,铺天盖地,扑向明军三营合一的大营。
大营之后,就是明军撤兵的码头。
蓝应诚提着短柄大刀,带着一众亲兵,最先冲进大营。
整个明军大营,竟然全部空了,一个明军都没有。
“追……”
蓝应诚大吼一声,立马带兵,卷向明军渡船码头。
大军杀到,蓝应诚又懵了,这么多的明军,偌大的码头,居然也是空空如也。
“蓝将军,怎么回事?”
刘体纯和袁宗第杀到,也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绵侯,刘将军,这些明军,难道会钻地不成,一下子全没了。”蓝应诚恨恨道。
“不可能!”袁宗第急忙否认:“半个时辰之前,明军都还在运送兵马。”
“照他们的速度,最多运过江三分之一。”
“没过江的,至少还有十万人。”
“绵侯,会不会沿着江堤跑了?”刘体纯急忙道。
袁宗第点点头:“这是唯一可能。”
“弟兄们,给我追……”
袁宗第“追”字刚说出口。
突然,江面上立马点起无数火把,把整个汉江,照得亮如白昼。
大顺军先前被夺的二十多艘战船,竟然一字排开。
何腾蛟和袁继咸正站在战船甲板上。
“开炮……”火把亮起,何腾蛟和袁继咸立马大吼。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战船上,大小火炮、无数炮弹立马射出,射向追击的大顺军。
哪里火把密集,就射向哪里。
袁宗第、蓝应诚、刘体纯和七万大顺军精锐大惊,立马被吓得人仰马翻。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袁宗第原本打算追击的江堤方向,大约两百步的距离,突然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
黑夜之中,燧发枪喷出的火星,犹如火墙,尤其恐怖。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燧发枪枪阵之后,又射来无数枚开花弹,在追击的大顺军阵中炸响。
……
黑夜之中,大顺军遭受了来自两个方向的炮火猛烈攻击、交叉射击。
一时之间,死伤惨重!
更惨的是,他们挨射、挨炸,却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他们的弓箭,远在燧发枪射程之外。如此密集的火枪阵,谁也不敢冲击,冲上去就立马变筛子。
“绵侯,咱们中计了!”刘体纯猛然惊醒,大喊。
“撤……回襄阳……”袁宗第立马大吼,他也觉察中计了。
看大顺军后撤,燧发枪枪阵之后,立马打起无数火把。
顶在最前面的,是刘泽清和马士英。
“弟兄们,出击……”
刘泽清、马士英同时大吼,高杰、刘良佐两员大将,郑隆芳、周凤翔、姚文昌、刘之干四大河南副总兵,立即率军杀出,个个都想杀贼军、抓俘虏、领赏银。
戚元弼看大顺军后撤,一众明军前冲,也立即指挥一万燧发枪枪手,也紧追上去。
……
袁宗第、刘体纯、蓝应诚惊慌失措,策马冲进震华门瓮城。
令他们更加恐惧的是,震华门居然紧闭着。
“开门……开门……”蓝应诚大怒,提刀大吼:“再不开门,老子斩了他。”
突然,震华门城头,也打起了无数火把,将偌大的震华门,照得亮如白昼。
袁宗第、刘体纯、蓝应诚惊恐发现,那个已经死了的、穿着金黄色鱼鳞叶明甲的崇祯皇帝,竟然活了,正站在震华门城头,冷笑着看他们。
犹如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