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厉闻舟说道。
“三叔不必这么费心,没什么意义。”喻浅抬起手指了指外面,“刚才三叔说的我已经答应了,你去针灸,我陪你,那现在可以帮忙了吗?”
厉闻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摸出手机,拨通了陈明修的电话。
被骗了太多回,喻浅不信他,要求道,“开免提。”
他一哂,依着她按下免提,问道,“人走了么?”
陈明修的声音传来:“二爷刚下去,车还没在,应该还在等。”
喻浅攥紧了指腹下的布料,殊不知她攥着的是厉闻舟的衣服,那指甲,还无声无息往他肉里嵌了嵌。
厉闻舟嘶了声。
喻浅察觉,猛地抽回手,趁他现在接电话,立马起身离他远些站着。
厉闻舟好气又好笑:“不是要听,站这么远听得清么?”
喻浅说:”我耳力好,听得见。”
显然厉世锦知道她还在公司,也知道她在厉闻舟这,所以在等。
但她不能下去,下去了就等于直接承认。
“二爷的车开走了。”陈明修的声音再次传来。
喻浅一喜:“真的走了?”
陈明修听见喻浅的声音,回答道:“是的,二爷的车走了。”
太好了,总算走了。
刚开心没几秒,喻浅的手机忽然响起,还以为是厉世锦打来的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厉应楼。
注意到厉闻舟铁青的脸色,她捂着手机到一旁去接起,“大哥。”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浅浅,你在哪?”
喻浅头皮发麻:“我在……我朋友这。”
“你什么时候走的?”厉应楼语气有些自责,“我开完会出来,就听说你走了,都怪我,没有协调好时间,让你空等了那么久。”
喻浅手心也开始冒汗:“是我朋友找我,所以就先走了,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大哥,你现在忙完了吗?”
“嗯,会议刚结束,厉叔叔也走了。”自始自终厉应楼没有一句怀疑的话,“晚上你回来吗?我早点下班,回来陪你。”
“不……不了,我今晚就住我朋友这边。”她原本今晚也不打算回厉家。
厉应楼说:“那好,你什么时候回家跟我说一声,我有一些事情要跟你谈谈,很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了。”
她乖乖应下。
挂断电话,喻浅的手心已经汗湿,她很紧张,很怕被大哥质问她是不是在厉闻舟这里。
好在,大哥一个字都没问。
她收起手机转身,休息室里已不见厉闻舟的身影,床上放着一套崭新的女士衣服,走近一看,是她的尺码。
喻浅换上衣服,很合身,整理一下没什么异样这才出去。
那扇玻璃门已经打开,彼时厉闻舟已经换了干净的白衬衣,衣摆扎在皮带里,袖口半挽,站在全景落地窗前。
喻浅望着他的背影说:“三叔,我走了。”
厉闻舟静静看着窗外,像没听见。
……
踏进电梯里的那一刻,喻浅浑身的劲儿都泄了,无力地靠在内壁上。
内壁的镜子里倒映着她的脸庞,头发看着还好,唇釉已经花了,而她竟然毫无察觉……
她叹了声气,抬手用手指腹抹了抹唇线边缘,越抹颜色越淡,她怔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她不该上来的。
在被陈明修带进电梯时,她就应该毫不犹豫挣扎,就算闹出动静也不该跟他上来,会妥协也是因为她心里还没放下。
如果,她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是不是就能彻底将这些过往放下?
离开的念头已经越来越强烈了……
从电梯出来,喻浅快步往外走。
刚出大厦,碰到来公司的梁愉音,两人都愣了一下,梁愉音关上车门走过来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你今天怎么会来公司?”
喻浅注意到梁愉音眼底那片遮瑕液都盖不住的乌青,回答她,“我跟我厉叔叔一起来的。”
梁愉音往喻浅身后看,没看到有别的身影,“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
喻浅又说:“我们分开走的。”
梁愉音莞尔,也没有再多问,只提了一句,“难得碰到,今天方便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不知道是不是喻浅的错觉,她竟然从梁愉音眼里看到了一丝恳求。
看来厉闻舟订婚这件事,应该对梁愉音打击很大。
毕竟在订婚公布之前,之前梁愉音一直单方面以厉闻舟的女友自居。
“方便吗?”见喻浅迟迟没应,梁愉音语气有些迫切。
喻浅答应了:“可以。”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吧,正好我也有时间。”
梁愉音迅速在手机上订了一个餐厅位置,然后载着喻浅前往餐厅。
喻浅在车上给柳晚敏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那边接得很快,一开口就问:“公司那边的事情都忙完了?”
喻浅:“忙完了。”
柳晚敏:“现在过来?”
喻浅:“你没走?”
柳晚敏哼笑了声,阴阳怪气道,“不是你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多陪陪他们?”
喻浅说:“抱歉,我还以为你会像之前一样,从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行了,说的你妈好像没心没肺一样,你现在过来了?”柳晚敏问道。
喻浅说:“中午朋友约我吃饭,下午过来,你帮我跟爷爷奶奶说一声。”
“哪个朋友?”柳晚敏警惕起来。
喻浅如实说:“梁愉音。”
正在开车梁愉音扭头看了一眼喻浅。
“梁愉音?你跟她什么时候成朋友了?”柳晚敏惊讶得嗓门都高了几分贝。
喻浅现在不方便多说:“先挂了,下午过来。”
结束电话后喻浅收起了手机,一旁传来梁愉音的声音,“你妈妈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会是朋友。”
喻浅反问:“我们是朋友吗?”
气氛在一瞬间凝结成霜,过了片刻,梁愉音忽然笑了一声,“确实不是朋友,我本来该是你的婶婶。”
喻浅:“可惜不是。”
梁愉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喻浅,你在嘲笑我吗?是不是我没能跟你三叔走到最后,你现在很高兴?”
没等喻浅回答,梁愉音自说自话,“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我没得到的,你也没得到。”
喻浅没接话,因为她觉得她现在随便说一句都能让梁愉音破防。
可梁愉音似乎总想证明些什么,接着又补了一句:“虽然闻舟要娶贺小姐,但他最爱的,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