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实在生气,踢回来便是。”薄奚允咬牙切齿。
“我可没有公报私仇的习惯。”沈离舟手抚上薄奚允光洁后背,轻轻一推,便让他落了水,“命师大人,这定力属实差了点。”
“……”
薄奚允站定水中,揉了眉心,“沈离舟,别闹了,让我把恶诅引了,你把这一世消磨完,欢喜上天去,大帝瞧你无事,我也无事,皆大欢喜。”
“可我欢喜不起来,怎么办?”
“我管你……”薄奚允被按入水中,咕噜几个泡,又被沈离舟拎起来。
“你该让我欢喜才是。”沈离舟咬住他脖颈,酥麻之感贯脑通身,他抬手去推,被摁得更紧。
“……”
薄奚允深吸一口气,忍了,谁让他理亏,“别逼我揍你。”
沈离舟将脸凑近,朝他呵了一口气,“脸在这,你随意。”
薄奚允握紧了拳,毫不客气,谁让沈离舟自找,拳头在半空被沈离舟截获,“你还真下得了手。”
“不是你让我揍你么?我满足你。”
沈离舟伸出手,那恶诅便爬向手指尖,“薄奚允,你从头到尾都在完成任务,对我,多少有点敷衍了事。”
“要不然呢?”薄奚允起身,捻起沈离舟衣衫套上,“如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以为有的选,万一真回不去,你完蛋,我也完蛋。”
“这衣衫也是湿的。”沈离舟仰头看他,裙下风光一览无余,“瞧着不错。”
“鬼君大人之前莫不是色鬼投身。”薄奚允收了裙角,朝外喊了声,“齐邵!”
齐邵听见声,便跑了进来,抬眼瞧着薄奚允脖颈处露了个咬痕,赶紧低了头,“薄奚先生,何事?”
“给离王殿下备衣。”
沈离舟勾了唇角,“薄奚先生也要。”
齐邵眼神下瞟,转头便跑,“好嘞!”
薄奚允褪了衣衫,扔在沈离舟头上,顺势入了汤泉,“别拿那种眼神瞧我,咱们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沈离舟撩开衣衫,“噢,你是说这种关系。”
“……”
待齐邵拿来衣衫,薄奚允火速穿戴,转身便要走,被沈离舟拉住衣角。
“松开。”
“替我更衣。”
“你自个儿没手?”薄奚允眼神落在那只泛着水色的手腕上,“你故意拿我衣衫擦手是吧?”
“我这手不空。”沈离舟似八爪鱼般攀上薄奚允腰身,“我一想着三月三那日……”
薄奚允拿起一旁衣衫,胡乱盖在沈离舟身上,一挑短巾便落了地,长衫相叠,系上蹀躞,“好了。”
“我瞧着差了点什么。”沈离舟眼神落在一旁臂鞲上,“我要戴。”
薄奚允拿起臂鞲,替他戴上,“你要不招几个奴婢伺候,折腾我你在行。”沈离舟披上大氅,墨色将人笼罩。
“命师大人,我还没好生折腾你呢,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沈离舟先一步离开,转头看向薄奚允,“再不跟上,我要拿绳子将你别我裤腰上了。”
“……”
齐邵见人出来,上前两步,“离王殿下,这会儿去见崔将军么?”
“带路。”
沈离舟与薄奚允一同去了地牢,里头寒气阵阵,却比在战场上时要暖和一些,崔汤窝在角落,地上已有大片乌血。
见有人来,崔汤抬起了头,盯着沈离舟良久,“离王殿下,恶诅之身,此番为宴殚精竭虑,以后怕是没有好结果。”
“崔汤将军未免替我考虑得太多了,素来成王败寇,这世间规则如何,无非强者制定,弱者遵从。”沈离舟手交叠在一起,握着暖手炉。
崔汤咳出一口血,“离王殿下野心昭然,心思缜密,确实比宴太子更适合那位置。”
“清河崔氏果然了得,文武皆上乘,反正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跟了我。”沈离舟负手,弯下身瞧着崔汤。
崔汤轻笑一声,“一人不事二主。”
“就冲着你这份忠心,我也得给你备上全礼,让你风光下葬才是,可若是崔汤将军真义勇无畏,方才在战场时,便不会有让人活捉的机会。”沈离舟眼神落在那缕红绳上,“崔钰本名不姓崔吧?”
崔汤听到沈离舟提及崔钰,顿时紧张起来,又咳出几口血。
“崔钰本姓周,崔阳暗度陈仓救下周黯血脉,看来清河崔氏对周幽并不忠心呢。”
“离王殿下,我崔氏岂能由你胡编乱造。”崔汤咬紧了唇,几乎要咬破了去。
“周幽弑父弑兄,继承大统,周知雪不能与之相争,崔钰却可以,因为他是太子的儿子。”
崔汤手指扣出血痕,“你想做什么?!”
“崔汤将军,你说,要是周幽知晓崔钰身份,清河崔氏当如何?”
“离王好手段,威逼利诱不过让我难堪,横竖不过是死,我崔汤绝不叛国投敌。”
“清河崔氏不过坚守正统,崔钰时机已到,与我联手,各取所需。”沈离舟将暖手炉塞给崔汤,又解下大氅披在崔汤身上,“这里寒气入骨,再待下去人都得废了。”
齐邵跑了进来,拱手道:“离王殿下,有位叫崔钰的公子说要见您,人已经到了偏厅。”
崔汤眼下一惊,手有些哆嗦。
“崔钰还算有点良心,周家人也不全然像周幽那般。”沈离舟看向崔汤,“崔汤将军总得交代后事,齐邵,你带崔汤将军去偏厅,与崔钰公子相面。”
“离王殿下,多谢。”崔汤拱手握拳,心下感激。
沈离舟拉过薄奚允,袖下相握,“阿允,愣什么神,当真要我将你别裤腰上带着?”
“……”
薄奚允和沈离舟出了地牢,已近薄暮,又开始落雪。
沈离舟从背后环住薄奚允腰身,头靠在他头上,整个人懒散了下来,“阿允,我困了。”
“我瞧着你方才步步紧逼的样儿,也不像能累着的。”薄奚允看向远处,一片寂寥苍茫,“苦海里头有什么?”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沈离舟垂下头,整个人重量压在薄奚允肩头,头发相缠。
“滚……”
“不会滚,不如今晚你教教我?”沈离舟笑出了声,白气似雾飘散,“就在榻上滚,免得脏了衣衫。”
薄奚允后肘击他胸口,带了力道,沈离舟闷哼一声,将他抱更紧,“打死了,功亏一篑。”
“你是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