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听到张挽宁这样说,心中安定了些许,只要拖到傅玄他们赶来,就得救了。
温岭走到一处石壁,手按向石壁,咔哒一声,有一块两手大小的方形石壁竟被推动,这是一个机关。
几人从这一层石洞掉了下去,这洞之下竟有万丈之深!
李遂拉着张挽宁一同坠落,温岭手中符纸翻飞,将他们包裹起来,稳稳当当落到了地底,和他们一同下来的,还有尸怪化的温徒流。
地底有一方寒冰雕砌的冰床,上面摆放着一具女人尸体,周边冰凌丛生,寒气弥漫,似雾气围绕,看不真切。
温岭手抚上女人冻得发青的脸,神色有了一丝温和,“灵儿,我终于找到可以复活你的办法了。”
李遂瑟瑟发抖,温岭费尽心机,原来是想复活这个女人。
温岭袖口中飞出束灵索,将张挽宁绑在了石凳上,一张符纸飞出,割破了张挽宁手脚,鲜血汩汩流出。
越是挣扎,越是流血不止,李遂定眼一看,石凳之下是阵法一角,血从张挽宁身体流向阵法之中。
李遂惊呼,“张挽宁!别动!”
看来温岭引张挽宁前来是早有预谋,目的就是用张挽宁的血启动阵法,不一会张挽宁便因失血过多晕死过去。
温岭朝着李遂逼近,手中符纸飘散于空中,一道黑气围绕温岭而生。是邪祟,温岭已经被恶念邪祟占领了。
李遂连连后退,可这里退无可退。
就在温岭手中符纸快要贴到李遂面门时,愣住的温徒流竟将温岭硬生生撞开,口中呜咽声不断,扑向寒冰床上的女人。
温徒流似乎还保留着一丝人的意志,他肮脏粗糙的手抚上女人乌青发紫的脸,一滴血泪滑落。
温徒流口中呜咽不清,似是愤怒,“温岭。”
温岭神色一变,“既然变成怪物,那就彻底一点,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疯魔,温徒流,你还不如死了!”
本来温岭留下他,就是为了让灵儿复活之时,看到她昔日的丈夫竟是这样的怪物心生厌恶,可温徒流还保留了一丝神智,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一张符咒朝着温徒流飞来,竟将他打飞,撞到冰凌之上才停了下来。
温徒流呜咽道:“阿……弟……”
温岭眼中竟是愤恨,“一胞双生,一个身怀灵根,一个废物至极,注定你是登门问仙的天才,而我是跌入尘埃的废材。
温徒流,这些都罢了,我修诡道,你也弃正道修诡道。我承认你是百年难遇的英才,可为什么你总是要在各个方面碾压我?!明明是我先喜欢上灵儿,你却非要去太清玄道大会出风头,让灵儿嫁给了你!”
温岭眼中怒火正盛,他的符纸化作烈焰朝着温徒流打去。
温徒流痛苦低吼,在地上打滚,扑灭身上火焰。
此时脚下阵法已成,散发着黑红色的光,温岭手中符纸飘散,顺着阵法流动。
李遂拳头捏紧,“你想做什么?!”
温岭偏执近乎病态,“自然是让你复活灵儿。”
阵法上燃起大火,此火竟是六丁神火!李遂瞬间明白了,温岭就是那个世外高人,是他谋的局,“你为何要杀了迁湘?为何连转世也不放过?”
温岭神色不变,“你都要死了还能关心这些琐事,那我就告诉你,迁湘看到了她不该看到的事,她必须死,转世也不行。”
“你可真是个疯子!”
“罢了,我便告诉你,迁湘是佛赤手下医官,当年进了宫,她千不该万不该瞧见了中宫私情,还保下了那个孩子,真是讽刺,芷国君上费尽心机灭宴,最后却让别人坐了他江山,佛赤大人嘱托我,将迁湘杀了,这个秘密便能永久瞒下去了,可你搅得这场局,有了破绽,如今我大事将成,你就带着这个秘密,成就他吧。”
“你们诡道邪修果然龌龊!”
六丁神火乃是天道仙家的丹炉之火,水土不灭,活物必被炼化,死物必成灰烬,看来温岭是想炼化融入他神魂之中的命师符。
龙吟剑破开温岭所设结界,直接朝着温岭而去,起雷电之势,破万千阻碍。
他们终于赶到了!
张微寒一眼便看到了石凳上昏迷了的张挽宁,鸣雀剑一出,割开了束灵索,张挽宁朝着地面倒去,被张微寒一把扶住。“哥哥!你醒醒!哥哥!”
温岭却并不慌乱,无人能破六丁神火,命师符他势在必得。
林上雪手中握住龙吟剑,神情涌现一股对诡道邪修天生的厌恶,“诡道,必死!”
龙吟剑朝着温岭进攻,剑气决绝,杀意毕现,可温岭并不和她打,只是躲避。
“当年你爹收留我和哥哥,替你引出眼中邪气就当报恩了,再打下去我可保不准不会伤到你,林师妹……”
林上雪身形一顿,竟是他!
龙吟宗以往没有女弟子,她天资卓然又是宗主之女,没有师兄弟愿意和她一起修习,所以她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甚是寂寥无趣。
双亲对她期望很高,常常因为一点错误,便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去填补,那时候常常在屋中抄写,温岭常在她屋外的香樟树下打盹,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了。
那是她幼时唯一的朋友,可没多久他便离开了龙吟宗,永久地消失了。如今相见,他若不提,她竟不知温岭竟就是谢岭,修了诡道还想害人性命。
数年过去,物是人非,林上雪手中剑握得更紧,“收手吧,小师兄!”
温岭轻笑两声,眼神落到李遂身上,“最后一步了,你们就看看他是个什么东西。”
六丁神火灼烧,李遂整个人面容痛苦扭曲,面色发白,极力忍耐着烧灼之痛,紧咬着唇。
傅玄想要冲进去救李遂,被江尽晚拉住,“进了那个阵法,你俩都得折在里头,还是等林姑娘打退温岭吧。”
“他若死了,我会很难过。”傅玄撑开出云伞,手中结印掐诀,一层淡金色光芒笼罩全身,就这样冲进了阵法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