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结了账,二人出了天鼎楼。
傅玄走在前头突然停了下来,后面低头走路的李遂稍不注意,撞到了傅玄背上。
李遂吃痛扶住额头,这背是铁打的不成,硬得离谱。
傅玄指着面前一家成衣店,“玉衡山三宗皆无女弟子,你进去换身衣服。”
李遂面露嘲笑,手指攀上傅玄衣袖,“你敢做不敢认不成?哦,我知道了,玉衡山禁女色,你倒是男女通吃。”
“我只吃你。”傅玄反手握住李遂手,挠他手心,李遂抽出手,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恼怒。
两人进了成衣铺子,只见各色衣裙,有素有花,“情郎,你喜欢我穿哪种?”
“我喜欢你什么都不穿。”傅玄面露讥讽,仿佛要把李遂吃透,李遂耳根子微红,真是不禁撩!
掌柜见来了人,迎了上来,“小娘子,可是随你相公来买衣服?”
“咳,他不是,咳……”李遂真是解释不清楚了,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我娘子近几日想跟我玩儿,拿一身朴素点的男式衣袍给她换上。”傅玄将一锭碎银放在了桌上,语气轻佻放浪。
掌柜听见这话捂住嘴偷笑,“郎君跟小娘子感情倒是真真好,我这就去拿一身好衣裳,小娘子,你随我来,我帮你拾缀拾缀。”
李遂跟着掌柜去了后堂,换好衣裳,披散头发束了起来,这身素衣别有风味,傅玄眼神玩味,李遂狠狠剜他一眼,让他玩儿!
出了成衣铺子走过两条街,到了一僻静处,想不到这闹市之中竟然还有这样一方天地。
傅玄举起手中佩剑,又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那剑锋处,”移星换斗,振山撼地,游神御气,地之法门,随天而动,开!”
手中佩剑朝着显现阵法中心插入,顿时金光乍起,眼前不能视物。
再一睁眼,已经换了地方,只是眼前这地方,不像观城那般热闹,甚至还有些阴森,路的两边是连在一块的房屋,房檐处还有许多蛛网。
此时正值下午,可这时天却已经黑透,街上空无一人,唯有月光照地,寂寥得很。
李遂朝着四周张望,“这地方是雾城,怎么连人都没有。”
“傅玄将地上的灰擦去,仔细观察阵法,神色微变,“这是观月城。”
李遂心中有些慌,这地方若是真是活人进来,死人出去,那岂不是玩完,彻底玩完。
“阵法被人动了手脚,三日后重启传送阵,应当可以出去。”
“三天?!”李遂有些后悔,三天黄花菜都凉了,怎么这一路净没好事,遇见这神棍傅兰烬,就是他的升天劫。
此时一阵阴风四起,吹得两人睁不开眼,傅玄蒙住他眼,“可别叫这阴风吹瞎了眼,我不爱跟瞎子玩儿。”
李遂一脚朝傅玄下身踢,被傅玄握住了脚,“这不如你自个儿那具身体好,力道太小,跟挠痒痒似的,用点劲!”
一拽,李遂失了平衡朝傅玄怀里倒,真是个混账东西,又玩儿他!
“别闹,否则咱们就得在这殉情了。”
“狗东西!谁要跟你同生共死?”李遂一拳打在傅玄胸口,又被捉住。
“那你是想跟我同床共枕?”傅玄笑得很坏,一点也不像个君子,更像个小人。
李遂咬着牙,这都快死到临头了,他还有心情逗他玩儿!傅玄顺势揉了揉他脑袋,像摸只恶猫,而后松开了他,捡了根细木条往门缝处伸,往上一抬,门开了。
“这奇门遁甲和偷鸡摸狗八竿子打不着,你倒是属实熟门熟路。”李遂推开门就往里去,他怕死,就算牙再痒痒也不敢狗叫,只得酸两句。
傅玄将门关上,应是许久没人住,空气中一股发霉的味道通过鼻子,直通李遂天灵盖,让他忍不住咳嗽。
往屋中走去,借着这月光才算不是睁眼瞎,此屋两间连着,外头这间空旷,仅有一桌四凳孤零零的杵在正中位置,往里走有一床榻,皆是落满了灰,屋顶滴水,发出滴答响声。
怪不得有一股霉味,已经漏水许久了,地上的石板都被这水滴得凹出小洞来。
傅玄轻笑,“别怕,咱们熟,到时遇到危险,我肯定先让你跑,我们在这等上三日,到时就能改动阵法了。”
“呵,你说这话我害怕,你拿我挡刀子的事我可能记到下辈子。”
“那多不好意思,你这么惦记我,我无以为报,只能……”傅玄从身后抱住他,下颌贴着他头发,有些痒。
傅玄用手捂住他口鼻,这梅雪香往他鼻子里钻,他又想起了那日他死状,两人靠在墙角,只听得见两人呼吸声,“准备跑。”
李遂在暗处摸着他覆在他脸上的手,掰开一条缝,地上匍匐着一具尸怪。
两人屏息凝神,注意着屋内尸怪走向,“咔……咔……咔……”
匍匐在地上腐烂生蛆的尸怪,正在屋内缓慢爬行,而它爬行的方向,正是冲着他们!
李遂咬住了傅玄虎口,没发出惊叫,尸怪勾起了他的痛苦。
傅玄拎着他,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吱……嘎……呜……”
索性将门拉得大开,尸怪砰一声撞到门板上,力量异常,撞得阻门的傅玄一个趔趄,“尸怪凶猛异常,顶着这房门无济于事,这回我让你先跑。”
“算你有点良心,你若是死了,我定为了烧百亿两冥钞,让你在下头风光。”李遂头也不回,声音落在了原地。
傅玄不由得嘴角勾笑,抽出腰间软剑,“那恐怕要让你失望,我要死肯定拉你垫背,双飞燕可没独活的道理。”
“你可真是活阎王,狗东西……”李遂骂骂咧咧跑没了影儿。
李遂吭哧吭哧跑,引来一堆尸怪在后面追,后头乌泱泱,前头一片黑暗,被尸怪包抄。
慌不择路拐进小道,攀上墙边云梯,李遂比猴儿还灵,直接三步并作两步爬了上去,尸怪不会爬梯,在下方呜咽低吼,这下暂时安全。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李遂不禁脱口而出,转而有些恼,他怎么还关心起这混账来了。
尸怪墙上乱扒拉,只听得哐当一声,云梯栽倒,这下真是上去容易下去难。
他与尸怪大眼瞪小眼,觉得犯困,迷迷糊糊竟梦到阿娘给他包了一锅饺子,他吃得太多,给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