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交战之时也敢分神,你是不想活了么!”白炁低声怒斥。
还好她只是试探,并未动真格,不然这死小子至少得躺上半月。
她一把捏住齐迹手臂,为其传送一缕灵力,祛除体内那请魂鞭的能量残留。
齐迹咽下喉咙间的那股咸涩。
“老大我没事,对不住……是我分心了。”
“哼!今日就先到此为止,至于你,先休息几天,半个月后找我单独测试。”
“啊?”
“啊什么啊,你不服?”
齐迹看到某人眼神,立马闭嘴,老老实实点着头。
白炁看了眼几人,站起身来。
“今日这个测试,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实力究竟如何,看看你们一个个,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都学不会好好反思,是吗!?”
“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能在你们身边,替你们承担所有风险!如果以后你们自己单独外出,遇到危险,是不是还要等我一个一个去救?”
“还有,我教你们本事,是希望你们有力自保,而不是随便遇到点什么,就要搭上自己的命!你们是不是觉得,活了几百年就有本事了?我活了几千年,都不敢说能解决一切麻烦,你们几个,凭什么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以肆意妄为?”
“尤其是你齐迹,还有颜文生,什么叫别管你们了,难道在你们心里,我白炁就是那种为了活命,而不顾伙伴死活的人吗!?”
“也对,死了也没关系,反正只要魂魄还在,我就能把你们找回来,再随便找一具躯体,塞到里面,两眼一睁又活过来了,是这样的吗!?你们以为这种事很简单对不对,我告诉你们,不简单,还麻烦得很。因为稍有不慎,你们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退一步讲,若是遇到能力更大的恶灵,一巴掌把你们灵魂碾碎,要我去哪里寻你们?说啊!我告诉你们几个,真到那时候就完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听懂了没有!?”
几人杵在一边,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这几百年来,他们还从未见过白炁如此模样。
“最近,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把我说的话烙在心里,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看着这几个呆立不语的人,白炁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也无需再多骂。
点上烟,就走出了办事处。
……
可能是上次吓到了那几个崽子,他们都两三日没来自己办公室了。
尤其是齐迹。
唉……
自己明明是关心他们,怎么就搞成那个样子?
还有,现在一点小事都能让自己失控,究竟是心神出了问题,还是实力倒退了?
白炁抱着头趴在桌子上,独自懊恼。
“叮——”
[下午有时间吗,朋友给了两张票,请你逛个博物馆。]
是他。
白炁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想着自己在这里,那几个家伙也不自在,出去逛逛也好。
[好]
白炁先回家一趟,挑了身比较应景的衣服,然后才驱车出门。
今日的烟城下雪了。
白炁看着远处的雪中大海,还真别有一番景象,美得惊心动魄!
最近,巳蛇也没怎么出来,难不成真的因为是蛇类,所以冬眠了?
等白炁赶到地方,距离两人约定时间,迟到了大概十几分钟。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今日路上不太好走,开的慢了些。”
白炁穿了一件雪白色大衣,头上还很少见的多了一顶毛绒绒的帽子,围着一个大红色围巾。
姜遇看着她今天这副小女生般的打扮,心里也是有些暗喜,难得她愿意装扮一下,再来见自己。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没关系,我也刚到。”
这是一个瓷器博物馆,据说最近开放了一些隐藏展馆,有许多珍奇的东西,从未对外展览过。
二人在里面闲逛一会儿,确实看到不少流传下来的精美器皿。
可白炁从来不是什么懂得欣赏的高雅之人,只觉得这些东西,除了好看点,能换不少钱外,其他的没什么不一样。
她不像某人,懂得分析它们间的材质、历史,以及其背后的故事。
几个展馆下来,颇为无趣。
可就这么走了,似乎不太礼貌。
“姜遇,先前借你的钱,我可能年后才能还了,最近公司没接什么大单子,所以……”
白炁想到值钱,才想起借他的那三十万。
“没关系,我不着急用。再说,就算你不还我了,我也不会生气。”姜遇似开玩笑般逗着她,然后独自往前走去。
白炁嘴角一抽。
这家伙,不能让自己以身相许吧?
她踱步到一处开阔地带,可能是下雪天的缘故,今日来这里的人,少得可怜。
此处,四周都是精美的器物,唯独中间单单陈列一个展台,一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白炁对其中之物很是好奇,缓缓靠了过去。
时间:距今约300年
其他:不详
白炁死死盯着那张人脸面具,白玉所铸,既简单,又精美,没有半分瑕疵。
可它带给自己的那股熟悉感,颇为震撼!沉寂多年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白玉面具、抚琴男、血浸红衣……
这是几百年前藏面楼中,曾经那人所佩戴之物!
白炁看着那熟悉之物,自己曾亲手将其沉入水底,如今竟被存放在这里,还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白炁,你看我。”
一道声音传来,不知姜遇是何时走过来的,此时还恰好走到那面具之后,透过那眼睛缝隙,看着自己。
这个面具,这双眼睛。
这种感觉……
白炁的脑海里,两张面孔慢慢重合到了一起,那道模糊多年的身影,终于在此刻清晰起来。
[我不许你动她!]
[七月初七,我想让你身着一袭红衣来见我……]
[带我离开这里,好吗?]
[你可不可以原谅我,我后悔了……]
[别害怕,我会回来找你的……]
那些被她遗忘的事、忘记的脸,她全都想起来了。
“悯、颜……”
“白炁你怎么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吓你的。”
姜遇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人儿,顿时大惊!
还以为自己站在面具后边吓到了她,一时间手忙脚乱,一手去接她的眼泪,一手去擦拭她的脸。
白炁心痛如绞。
眼中满是往日忧伤,心里不停念叨两个名字。
悯颜……姜遇、悯颜,怎么会?
他们怎么能一个样子?
白炁伸出手,撩起面前所站之人额间的发丝,神色骤变!
如受惊的鹿一般,疯跑了出去。
等姜遇反应过来追了出去,她早已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电光火石之间,姜遇一脸愕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白炁从展馆出来后,没有回办事处,也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在路边随意找了一家酒吧,在里面疯狂地灌自己酒。
一杯接着一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把身边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与其拉开一些距离。
“那女人咋了,怎么疯疯癫癫的?”
“不知道,估计被小情郎伤到了吧。”
“要不过去瞧瞧,这时候受了情伤的女孩子,可是最好拥入怀中的……嘿嘿……”
“这位小姐,我——”
“滚!不想死,就给本大人滚远点!”
“靠!有毛病吧?走走走,神经女人一个!”
白炁不理会那些谩骂,回想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是啊,她可不就是神经病么。
那人活着的时候,自己假装看不清他的心意;那人死了之后,又为其肝肠寸断,悔天恨地。
如今,有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在自己身边,自己又推三阻四,不愿承认自己的心。
真是下贱!
就被被狠狠搁置在台面上,发起狠来,她连自己都骂。
“我想让你回来,可我又多怕你回来,上次我没能护的了你,这一次,我还能护住你吗?”
白炁感觉自己要疯了。
愧疚的要死、纠结的要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
可是,醉的了一时,酒醒之后又该怎么办呢?
晚上,姜遇盯着手机,想着白天行为异常的某人,心中久久无法平静,难以入眠。
自己发了那么多条信息,打了那么多通电话,她都没有再回复一句。
白炁,你到底怎么了,还有,你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姜遇眉头都要拧到一起了,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汪汪汪——”
毛团忽然跑了出去,冲门外叫着,它好像特别想到院子外面去。
“怎么了,毛团、毛团?”
姜遇打开灯,推开屋门。
院子里漫天大雪,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毛团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趴在大门口处,伏地“呜呜”的哼唧着。
姜遇小心靠近,趴在门口,可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毕竟是大晚上,他又是独身一人,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于是随手抄起一根立于墙角的木棍,谨慎地打开了门。
白雪如盖,将夜色衬得亮了几分。
周围一片清冷孤寂,只是那股呜咽幽鸣的寒风,令人有些不安。
还是什么都没有。
“毛团!”
小狗几个蹦跳窜出门外,不停地摇着尾巴。
“白炁!?你怎么会在这里?”
踏出大门,姜遇这才看到那个女人,她正把脸贴在门上,侧身看着自己。
不过笑容怪怪的,像是又喝多了。
白炁看到某人后,一把扑了过来,死死趴在他的怀里,不愿松手。姜遇见状,赶忙把手里的棍子丢到一边,紧紧扶住她。
也不知她是醉的厉害,还是被冻到了,身子瘫瘫软软,整个人都压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