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到办事处时,已经临近天黑,遥远的西北天际方向,几颗星辰在闪烁,泛着黯淡。
“炁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担心死你……你们了。”
慕九一直守在窗前,看到车回来了,立马冲下楼。
“是啊,他这两日净坐在窗前守着,一直联系不上你们,确实挺令人担心的。”颜文生也紧跟着出来,看着几人道。
白炁:“其他的等下再说,先给我们准备点吃的,这两日可饿坏了。”
颜文生眉眼带笑,“已经备好了。”
“阿飞,去把齐迹喊醒,先吃点东西。”白炁看着没下车的人,就派阿飞去叫他。
“嗯。”
……
“大人!出事了!”阿飞突然冲几人大声喊道。
闻言,快要进门的几人顿住身形。
白炁立刻冲了过去,其他人也跟着围了过去。
慕九与颜不知道事情经过,对此感到一丝愕然。
看着那昏睡在座位上的齐迹,眼中神情复杂。
这个家伙平时最爱招惹自己,每次都能跑掉,说明他多少还是有点本事的,怎么会……
颜文生也是一脸茫然,候在一旁,心中猜想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这次,毕竟连白巳大人都现身了。
以他的性子,如果不是白炁一行人遭遇危险,他才不会随意现身。
白炁:“怎么回事?”
“不清楚,叫不醒,以前我轻微触碰他就会立刻醒来。”阿飞此刻声音也有些急促起来。
该死,自己明明一直在看着他,怎么还是出了问题!
“他睡着有多久了?”白炁看向阿飞和巳蛇。
回来的路上阿飞在开车,所以并未注意到。
“从我们上车约摸半小时后,他就没再醒过。”巳蛇想起什么,看向白炁。
那到现在,岂不是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怪不得,她之前就觉得齐迹是忽然安静下来的,原来根本不是睡着,而是——昏死了过去。
白炁把着他的手腕处。
跳动很微弱,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脉象。
“先别愣着了,将他带去屋里。”
外边太黑,一切还是先进办公室再说。
颜文生和阿飞一起将他架进房间,搁置在床上。
白炁把那颇为碍事的冲锋衣一把扯下,丢弃在一边,然后将手按在齐迹胸口处,闭上眼睛,仔细探查他体内的异常之处。
慕九和颜文生望着那条恐怖疤痕,脸色骤变!
一定出事了,不然凭她那逆天的实力,怎么会轻易被伤成这样?
白炁睁开眼睛,眼神既愤怒又心疼。
半晌后,只得怒斥一句:“这混小子,恐怕今日一整日都在强撑着!”
“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巳蛇赶忙问道。
白炁叹了口气。
“心肺受损极重,肺部应该是被海水呛的,出现了大面积感染,至于心脉……应该是被卷入水下之时撞到了乱石所致,有一道细小裂痕,渗了血。”
阿飞听闻此话,结合某人白天的表现也有了判断。
怪不得,他一直在咳……
白炁看着床上那人,神色略显担忧。
“我先替他修补好心脉,再清理肺里的脏东西。巳蛇,你取一块转息木的树皮,将它点燃放在此屋内,其他人先退出去,别打扰我!”
等安排好一切,白炁再度闭目。
巳蛇按其吩咐把其他人带了出去,然后取来转息木树皮将之点燃,便一直在白炁身旁守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家伙为何会弄成这个样了?还有,你们不是去的山里吗,怎么又说到了海水?”慕九疑惑的问道。
今晚的事着实让人困惑,而他又不喜被蒙在鼓里,于是就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颜文生看着眼前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男人,此刻他的脸阴沉的吓人,想来也没心情替他二人作答。
生怕慕九惹怒他,颜文生一把将其扯到身旁,做了一个“嘘”不要说话的手势。
然后又赶忙拉着这不省心的孩子,在不远处坐下,看着一直站在门口守着的那人,低声说道:“先等他们出来再说吧。”
房间内,那树皮所燃之香笼罩着床榻,白炁争分夺秒,为那陷入昏迷的人治愈伤口……
“这家伙真不让人省心,不舒服也不知道说出来,是傻子吗?”白炁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某人,“你最好赶紧给我恢复过来,不然等你醒了,看我不吊你一日一夜!”
听其语气应该是没事了。
巳蛇轻吐一口气,上前扶起白炁,二人一起走出房门,只留那家伙在床上静躺。
齐迹面色逐渐恢复正常,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无碍了。
二人出来后,拉上门口的阿飞,一起去吃些东西,再不吃饭可真要死人了。
听到齐迹脱离危险,众人也是放下了心。
白炁:“对了,你们谁守他一晚,只要今晚不出问题,应该就不会再有事了。”
“我来吧,阿飞累一天了,先好好休息,慕久还小……还年轻。”颜文生自动站了出来,望着几人分析道。
“不用,我来。”
阿飞面不改色,依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颜文生见状,微微摊手,十分有眼力见儿的又退了回去。
白炁巳蛇两人会心一笑,不再多语。
只有慕九一脸搞不懂的样子,他才不要看那个讨厌鬼呢!
“哎呀行了,你们自己安排,我们先撤了,有问题第一时间联系我!至于这两天发生的事,后天开会的时候一起说,明天先暂时休息一天。”
白炁说完就要往外走。
慕九见状还想冲去找她,不过却被巳蛇拦了下来。
他自然知道这小子想去问那个伤口的事,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吧,她没事。”
“哦,好吧……”
慕九最喜欢他的炁姐姐了,可以说她的话比圣旨都管用!
面前的白巳大人,可是炁姐姐最信赖之人,实力还特别厉害,所以慕九自然也听他说的话。
等二人走进一个黑影,那是办公室里的人都看不见的拐角地带。
白炁一个踉跄差点倒地。
一旁的巳蛇似乎早有预料,一把将其快速搀住。
白炁用力按着他的手臂,强行使自己支撑起来,一手捂住自己胸口。
“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还真是瞒不过你的眼。”
看着还在同自己开玩笑的某人,巳蛇厉喝一句:“还不赶紧凝神,看看你体内气息,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
“切,连你都敢凶我了。”
“从刚才你就在强忍,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是人不是神,虽不会死,可不代表身体能吃得消!”
巳蛇看她现在这副样子,搀扶她的那双手不禁加大了几分力度。
“你难道忘记以前那些……陷入沉睡的日子了?”
听到此处,白炁这才收敛一点,眼里夹杂着一丝苦涩。
那种无力之感,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自从她发现自己被杀不死后,便经常不爱惜身子,随意动用力量,可每当身体的承受能力达到一个极点时,她就会被动陷入一段沉睡!
有的时候是几个月,有的时候则长达几年。
她不清楚其因,但这也许就是对她强大灵力的制约吧,拥有不死之身,就要受到相对应的禁制。
令其不可肆意妄为!
“好啦,别婆婆妈妈的了,这两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若我不出手,难道你要看我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吗?”
看着盯着自己,却又一言不发的男子,白炁只得对其服软。
“好好好……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乱来了,行不行?”
“巳蛇~”
“阿巳~”
“白巳大人~”
瞧着那满脸憔悴,还不停扯着自己袖子撒娇的女人,巳蛇眉头才缓缓舒展一些,无奈地撇了撇嘴。
若再有下一次,他才不出来帮忙收拾烂摊子呢。
看着这条傲娇小蛇,白炁宠溺地笑了笑,她当然明白,这蛇——是在担心自己。
“帮我点支烟吧,我实在没力气了,求你了嘛。”
巳蛇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如当年的苍旻一样,谁让她是自己在这世界,唯一想要守护的人呢……
第二日……
白炁一觉睡到了下午,睁开眼睛先伸了个懒腰,身体终于缓过来一些,感觉轻快多了。
“醒了就下楼,桌子上有给你炖的鸽子汤,不用谢,我只是怕你扛不过去又得沉睡,连累本大人像从前一样睡山洞。”
白炁看着那低头玩平板游戏的某人,心里暖极了!
不过这人嘴巴越来越刁,怕不是跟那几个家伙待的太久,被感染了吧?
“哇!香!这是谁家的居家暖心小男蛇呀?哦!原来是我家的。”
巳蛇:“……”
又是想要离家叛主的一天!
“齐迹那小子平日不着调,怕都是跟你学的。”
白炁喝着热乎乎的汤,顺着巳蛇的话一想,好像齐迹刚跟着自己的时候,确实只是一个老实本分,胆子又小的笨蛋小团子。
那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了?
难道真是跟自己学的?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才没有这么不着调,肯定是齐迹自己去哪鬼混沾染的,不然人家慕九他们,为何不是那种样子的?
就在白炁联想到齐迹,打算去办公室看看时。
“咔嚓——”
一道极其清脆的声音,瞬间传到巳蛇耳朵里。
只见那只盛有鸽子汤的碗,已然掉在了地上。
汤也撒了一地。
白炁直愣愣立在那里,似是被雷击了一般,呆立不动。
白炁感受着从自己体内传来的灵魂波动,一种麻酥窒息感,贯穿过全身,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怎么会……这股不安是怎么回事?
这种心慌,有多少年没出现过了,上次出现还是……
“白炁!你怎么了?”
巳蛇神色大变,直接丢掉平板飞奔了过来,按着她那僵硬的肩膀关切道。
“是不是噬魂之症发作了?醒醒!”
看着眼前女人一动不动,就在他拿出转息木树皮想要将之点燃之时,白炁才一把拉住他的手。
摇了摇头,眼神充斥着茫然。
然后一个人坐到沙发上,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巳蛇握住她的手,仔仔细细探查她的灵魂之力,却并未发现任何问题,只是心跳动的很快,仅此而已。
莫非,不是噬魂?
又缓了片刻,白炁才开口道:“刚才我的灵魂极度不安,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甚至出现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的心慌,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现在呢?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巳蛇急切询问着。
他探查不到任何问题,但这种事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就发生的。
“……我没事,放心吧。”
白炁拍了拍巳蛇的手背,示意他不要紧张。
“你说……是不是齐迹那边出问题了?不行,我得过去看看才放心。”
“我陪你一起!”
巳蛇清理好一切后,便陪白炁一起出了门,二人一路沉默,回想着刚才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这样的事,越是让人捉摸不透,就越是让人感到难安……
到了办公室,听到阿飞说齐迹没任何问题后,白炁又到房间探查一番,确认果不其然后才放下心来。
齐迹中间醒过一次,但吃了点东西就又睡下了,毕竟这次他算是元气大伤。
而其他人就各司其职,一切正常。
“没有就好,也许真的是我多虑了。走吧,我们回去。”
“或许是你这几日接连使用灵力,心力交瘁所致也不一定。”
“或许吧。”
……
两个小时前,烟城医院。
“不好了,19床病人突然停止心跳了。”
“快!上除颤仪……”
“小伙子,别睡!”
“姜老师,你别吓我啊!你千万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