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道:“这不是我听到这件事由四皇子负责了,心中焦急才说服了族老们把书拿了出来,你是公主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当年你出事以后,公主想起你总是泪流满面,我心中虽然焦急心疼也一点帮不上忙, 如今好了,你平安的回来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怎么能看着你遇到难处不伸把手呢,帮你也就是帮公主嘛,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再为你的事忧心了。”
万俟昕笑了:“驸马有心了,不过这书就不必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驸马神色焦急的对万俟澜说:“澜儿,你快劝劝四皇子,他刚回来,还不懂这官场的弯弯绕,这朝中关系错综复杂,那些家族怎么可能轻易的拿出书呢,我也是为了他好啊。”
万俟澜看到了万俟昕看到那些书眼中的不屑,她知道万俟昕看不上这些书,于是笑着安抚驸马:“你别急,四弟自幼喜好读书,他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当年在程家的时候族中的书随意他看,不过是刊印几本书,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驸马的表情一下僵住了,有些尴尬,他知道程家藏书多,但是他以为程家那样的怎么会允许万俟昕这个外人随意看书,就算让看,听说当年他八岁就离开程家跟着上了战场,十岁就出事了,又能看几本书呢?估计也就勉强是个启蒙阶段吧,这怎么听万俟澜的口气,四皇子博览群书?这怎么可能。
万俟澜看他神色不对,笑着拍拍他:“好了,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让四弟自己解决吧,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了,天色也不早了,也该用膳了,咱们一家得好好宴请一下四弟和四弟妹。”
驸马这才又换上笑脸:“是,我得陪四皇子好好喝两杯,庆祝他平安归来。”
姜楠笑着说:“抱歉驸马,四皇子不会喝酒,你要是想喝,我可以陪你喝几杯。”
驸马一愣,不会喝?转念一想也对,十岁就出事了,恐怕没喝过酒。
万俟昕眼神哀怨的看着姜楠,他是不会喝酒,但是可以练的嘛,他怎么能让女人替他挡酒的。
姜楠瞪他一眼:喝酒伤身。
万俟昕不服气的瞪回去:你喝不伤啊?
姜楠:他敢跟我喝吗?
万俟昕:好吧,你赢了。
果然驸马立马改口:“既然四皇子不会喝酒,那咱们就以茶代酒。”
几个人往后院走的时候 姜楠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了坐在屋顶的池宴,池宴看向万俟澜和驸马的眼神复杂,有忧伤又有欣慰,有不舍又有祝福。
姜楠碰了碰万俟昕示意他抬头,万俟昕抬头的时候池宴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的眼神收回了目光,淡然的冲万俟昕二人拱手。
万俟昕站住抬着头露出一个笑脸:“池大哥坐在上面做什么?”
池宴:“回四皇子,属下在值守。”
万俟昕:“咱们有十几年没见了,你下来陪我聊聊,吃顿饭吧。”
池宴抱歉的拱手:“抱歉,属下不能擅离职守。”
万俟昕没再劝而是看向万俟澜:“长姐,你让池大哥换班,我想他了,想和他说说话。”
万俟澜神色犹豫,绷着脸说:“他现在只是公主府的一名守卫,你再喊他大哥不合适。”
万俟昕的神情带上了孩子气:“他是你的守卫,但是是我的池大哥,怎么我十几年没有看到他,都不能和他说说话吗?”
驸马十分诧异的看着万俟昕,不仅诧异万俟昕的孩子气,还诧异他和池宴这么亲昵的关系。
万俟澜受不了万俟昕那个哀求的眼神,只能抬头对池宴说:“你下来。”
池宴犹豫一下,还是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他一落地万俟昕就开心的站在他的面前用手比了一下:“我终于长到和池大哥一样高了啊。”
看着万俟昕孩子气的动作,听着他熟稔的语气,池宴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勾起了唇角说:“是啊, 多年未见,四公子已经是大小伙子了。”
万俟昕勾着池宴的胳膊往前走:“既然我都这么高了,池大哥能不能教我练武?”
池宴的语气揶揄:“怎么现在不嫌练武疼了?听说你一连打败好几个暗卫,恐怕我没什么能教你的吧。”
万俟昕:“那都是使的蛮力,还是得池大哥指导一些招式。”
池宴:“只要你不怕苦不怕累,愿意学我就教。”
万俟澜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勾肩搭背的人,眼中充满了无限的怀念,耳边响起了儿时万俟昕哀求的声音:“池大哥,我不要练武,你去同师父说只教长姐好不好,练武太疼了。”
“不行,现在怕疼不练,以后连疼的机会都没有,会死。”
“有池大哥和长姐保护我,我死不了。”
“我又不能一直保护你,快点练,不练我去告诉师父,罚你。”
想着想着万俟澜 红了眼眶,曾经那个扎个马步都喊疼哭半天的弟弟,是吃了多大的苦才能练成一拳就把自幼习武的暗卫打吐血的功夫。
虽然没人跟她说,但是他知道这十几年他一定受尽了折磨,只不过她不能问,只能假装不知道。
姜楠走在万俟澜的身边注意到了她红着的眼眶,也勾住了她的胳膊的问:“长姐,听说你武艺超群,你能不能教我几招自保啊?”
万俟澜压下心中的酸涩:“当然可以,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
看着说笑着往前走的几个人,驸马的眼神暗了暗,仿佛他是一个外人一样,不过在这公主府他的确是个外人。
等到了膳堂,梦云已经带着几个姨娘和孩子回来了。
驸马看着和池宴聊的火热的万俟昕眼神一闪冲着自己的长子吴兴招手:“你已经不小了,理应学会陪客了,过来陪四皇子一同用膳。”
吴兴听到父亲的话第一时间先去看万俟澜的脸色。
这么多人,原本应该男女分席的,但是万俟澜不想和万俟昕和姜楠分开吃,就没有分,她原本打算让那些孩子们和自己的姨娘自己去吃的,见驸马这么说,想了想对吴兴招手:“你父亲说的对,过来陪客吧。”
吴兴今年十一了,长相虽然跟驸马的长相有几分相似,但是跟他那种老好人的长相不同,比他眼神精明一些。
他也没有怯场,落落大方的给万俟昕和姜楠行完礼以后就坐在了驸马的下首。
四位姨娘原本站在几人身后准备伺候的,万俟澜对她们挥挥手说:“都是家宴,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看顾自己的孩子吧。”
四个姨娘这才离开,姜楠注意到其中有一个长相秀气,身上也带着一股书卷气的女子略有些紧张的在吴兴和万俟昕的身上扫了两眼。
一开始姜楠并不知道驸马今天来的目的,现在看这名女子的目光,她想她猜出了几分。
原本驸马是想坐在万俟昕的身边的,但是万俟昕非要拉着池宴坐在了自己的身边,他的另一边是姜楠,驸马也只好坐在了万俟澜的身边。
不过他瞅准机会在万俟昕和池宴说话的间隙给 万俟昕介绍了吴兴。
万俟昕也不是刻薄没有礼貌的人,吴兴给他行礼敬茶,他都悻然接受了,象征性的问了问功课和一些日常,只不过神色 一直很淡,不冷漠,但是让人无法亲近。
万俟昕原本打算今天跟池宴打好关系,跟他套套话打听一下长姐和驸马之间的关系。
可是驸马和他的儿子在有些话就不太好说了。
用完膳以后万俟昕和姜楠就离开了,驸马把孩子和姨娘打发回去,自己留在了公主府。
房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万俟澜问驸马:“你今天这是何意?”
驸马微笑着说:“我今天来送书是真的想帮四皇子的忙,他年幼出事,如今刚回来,皇上就交给了他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不想让你为他的事情担忧,想替你分担一点。”
万俟澜审视着他的神色,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你真是这么想吗?”
驸马的神色有些委屈:“我不这么想,我还能怎么想?我们夫妻这么多年难道你对我还不了解吗?我像是那种有坏心思的人吗?”
万俟澜心中稍安点头道:“那最好,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有任何需求可以直接跟我说,能办到的,我尽量都会替你办,四弟刚回京什么都不懂,我不希望你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我这个人在意的不多,四弟算一个,你要是算计他,我会让你一无所有。”
驸马的神色有一丝不自然,心中懊恼今天的鲁莽,原本他以为万俟昕刚刚回来,朝中局势又这么乱,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道行还很浅,万俟家的人就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想到自己原本的目的,他张了张嘴没有提,时机还不到,再等等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