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顺德的话说的很重,一下子就把唐盛拉下水了。
唐盛急了跟姜顺德吵:“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林家人是同党了,我这不是就事论事,林家人的罪确实不至于诛九族啊。”
姜顺德:“至于不至于的是你说了算的?你是刑部还是你是大理寺的?皇上说他们该死,他们就该死,你做好你分内事就行了,别整天跟个大马猴一样上蹿下跳的,显着你了?”
被骂了脾气火爆的唐盛一下火了,直接向姜顺德扑过去了:“姓姜的,你骂谁大马猴呢?”
因为都是侯爵,他们是站在一起的,唐盛直接扑到姜顺德身上就打。
姜顺德正好有气没地撒呢,腿一伸就踹了过去。
姜顺德自幼习武,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外打仗没有荒废,唐盛年龄比他大不少,又在京城享了十几年福早就荒废了,所以他一脚就被姜顺德踹飞了 。
姜顺德是怒火中烧,但是他还没有烧没了脑子,他知道殿前斗殴是大罪,所以在一脚把唐盛踹飞后,他偏头看了宣武帝一眼。
结果宣武帝冲一旁努了努嘴,他顺着宣武帝的视线看到了躲在后面暗戳戳看戏的信阳公李珪。
姜顺德到底是跟了宣武帝多年的心腹,瞬间读懂了宣武帝眼里的暗示:给朕揍这个老欠登。
信阳公是跟秦国公一条线上的,他倒不是支持二皇子,对于他来说谁做皇上无所谓,但是得是好拿捏的,他也怕宣武帝卸磨杀驴,兔死狗烹,所以最近也撺掇的挺欢。
姜顺德得到了宣武帝的首肯,立马放开了手脚,他从地上把唐盛拽起来直接向信阳公扔了过去。
信阳公都六十多岁的人, 又是在京城享了十几年的福,身体早就僵了,眼看着飞过来的唐盛,根本无力躲避,直接被砸的老命丢了半条。
这下其他侯爷不干了,纷纷上来阻拦。
姜顺德按照宣武帝的暗示谁拦揍谁,又揍了几个,这次他的脑子也不糊涂了,很快就想明白了,宣武帝这是看这些人不顺眼了,想借他的手惩治这些人了。
于是他放开了手脚,振臂一挥:“马秦,这些人要造反,给老子凑他们。”
马秦是他的副将,这次跟着他一起回京受封的,原本他们打了胜仗,朝廷早就应该封赏他们了,可是后来被汇州疫病耽搁了,再后来就是秦国公等人阻挠了。
原本这些将军就憋着火,一看自己家侯爷招呼,皇上也没有阻止的意思立马卷起袖子跟着上,跟着姜顺德回来的将军不少,他们一拥而上谁拦着打谁。
其他公侯将军一看立马也上手了,拉架的,帮忙的,一时间朝堂上打成了一团。
文武大臣都是分开站的,武将打起来了,文臣们纷纷后退看热闹,不少人嘴角都压不住了。
平时这些武将仗着自己的军功总是不把他们文臣放在眼里,总是打压他们,他们早就看这些莽夫不顺眼了,现在武将自己打起来了, 他们当然高兴了。
万俟烨因为称病被宣武帝赐坐,坐在了宣武帝下首了,看到乱糟糟的朝堂,他回头看向宣武帝,眼神询问:不管吗?
宣武帝笑眯眯的回视:让他们再打会儿,看会儿热闹。
他最近过的实在是憋屈,回后宫妻子给气受,到前朝臣子给气受,他天天受夹板气。
今天好不容易姜顺德当了他一回嘴替,揍了那些跟他对着干的人,他怎么可能拦着呢。
要不是他现在是皇上了,他也扑上去揍几拳了,看着下面打的热火朝天,他遗憾的搓搓手指,按捺下心中那股想要动手的躁动,只能用眼神暗示姜顺德给他当手替。
现场武将,除了秦国公没在,还有三个国公爷,二十多个侯爵,十几个伯爵,还有一堆的将军。
这些人也不全是向着秦国公的,所以也有不少帮着姜顺德的。
一时间朝堂上打成了一团。
万俟烨看到了宣武帝和姜顺德之间的眉眼官司,无奈的扶额,最近他的父皇和母后都变了很多。
母后不再端庄优雅,骂人越来越溜,他父皇也不再是威严有城府的君王,现在跟个孩子一样撺掇人打架。
大殿上乱哄哄的万俟烨不想在了,他起身要走,宣武帝问他:“你去做什么?”
万俟烨:“父皇您看热闹吧,儿臣还得想办法去找找四弟呢。”
提起自己的四儿子宣武帝一阵头疼,看戏的心情也没有了,看到姜顺德给他使眼色:皇上,还打吗?再打人就打废了。
他抄起一个镇纸就扔了下去厉声呵斥:“都给朕住手。”
姜顺德看到皇上发话了,立马带着自己人后退。
人群是分开了,但是不少人躺在地上哀嚎,基本都是最近跟宣武帝对着干的人,那些人跟姜顺德他们这种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根本没法比。
马秦他们浑身都是杀气,出手狠辣,专门往痛处招呼,再说他们年轻啊,姜顺德是侯爵里面最年轻的,所以打那些人就是单方面碾压。
国公爷中只有一个还站着,就是卫国公俞伯庸,他是从宣武帝起兵的时候就一直跟在身边的老将,封为卫国公后一直为人低调,以年龄大了为由卸去了一切军职,就算上朝也是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
他上次逼万俟昕现身的时候没来,今天也没说话,在唐盛动手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往后退了,现在他都站到了文臣那边了。
此时他正站在丞相徐宝清的身边,把手揣在袖子里看热闹。
徐宝清用眼神瞥他:“卫国公不参与一下吗?武将可都动手了。”
卫国公眯了一下眼睛,似是遗憾似的摇摇头:“老喽,打不动了,要是再年轻二十年,还能和这些年轻人较量一下,你瞧瞧信阳公那把老骨头了,还要动手,不是爬那儿了,人啊,不服老不行啊。”
徐宝清眸光微闪,心中冷笑:老狐狸,信阳公是没你躲的快才糟了殃,别人光顾着看热闹,没看见宣武帝和姜顺德之间的眼神交流,他可是看的清楚,信阳公明明就是宣武帝授意姜顺德故意砸的。
对于宣武帝和武将之间的冲突,他乐见其成,他作为文臣之首,一直也是被武将针对打压的,他更想趁此机会把武将打压下去,那样朝堂之上他一人独大。
宣武帝站起身冷着脸怒斥:“朝堂之上,大打出手,成何体统,你们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实在是放肆,来人。”
守在殿外的禁军鱼贯而入,他们早就按耐不住想进来看热闹了,可惜皇上没宣,只能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现在皇上终于宣了,他们迫不及待的进来了,一进来所有禁军就是一愣,虽然在外面听到动静知道打的挺凶,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凶啊。
信国公已经晕过去了,其他侯爷全都鼻青脸肿的,有的还满脸的血,一看就是被人挠破了脸,他们身上的朝服也被撕扯的破破烂烂。
秦国公世子乔琪钰和延安侯唐盛被打的最惨,脸肿的亲娘估计都认不出来了,此时躺在地上哀嚎都哀嚎不出来了。
禁军统领俞弘暗暗心惊,这武将之间打架怎么泼妇打架一样,又挠脸又撕衣服的。
他马上在人群中找自己老爹,看到卫国公老神在在的站在文臣里,他松了口气。
卫国公看到自己儿子看自己,就抬起眼皮子给儿子使了一个眼色,俞弘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了。
宣武帝对俞弘指着那一帮子武将说:“把他们给朕拖下去,不管动手没有,全都三十大板。”
俞弘马上领命带着人上前拖人。
万俟烨假意给信阳公还有另一个也被打了的许国公王钊求情:“父皇,信阳公和许国公年龄都大了,经不起这三十大板,求您手下留情,罚点别的吧。”
宣武帝看着已经晕过去的信阳公,他估计被砸的够呛,要是再打三十大板,人得死在大殿上,他不想人死在他这,太晦气了。
又看向另一个许国公,他正捂着脸满脸委屈的躲在后面呢。
许国公虽然是武将出身,但是是个胆小的,也是个墙头草,总是在秦国公的团伙和宣武帝中间摇摆,虽然没犯什么大错,但是宣武帝就是看不上他那个胆小怕事的样子,所以也让姜顺德招呼了他两拳,他也岁数不小了,估计也受不了三十大板。
于是宣武帝点头同意,他们两个人的板子,改罚闭门思过三个月。
很快其他人都被禁军带下去打板子了,武将都被带走了,其他人好像是没看见站在文臣中的卫国公一样,谁也没提他也是武将。
万俟烨要跟着出去,宣武帝拉他:“干什么去?”
万俟烨:“儿臣去嘱咐一下俞弘,让他对姜顺德那边的下手轻点。”
这都是打板子,行刑的下手轻重可是差别很大的。
宣武帝:“其他人轻点就轻点,姜顺德就算了,让他挨着吧。”
万俟烨不解的问:“为什么啊?他可是按父皇的意思动手的。”
宣武帝凑近了小声的说:“我估摸着你四弟和他媳妇儿应该也快到了,我把姜顺德打的重点,等那个姜楠到了,看他爹那个惨样兴许能心软几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