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问完以后,青松他们的眼神闪躲,都低下了头。
姜楠皱着眉问:“不说?”
青松瓮声瓮气的说:“夫人,我们什么事也没有。”
姜楠的声音冷了几分:“没有事,你会连饭都吃不下?”
青松辩解:“我不饿,托夫人的福吃了几顿饱饭,现在肚里有食,不像是之前那么饿了。”
姜楠还想说什么,被万俟昕拦住了,他对春桃淡淡的说:“给他们几两银子,让他们都走吧。”
春桃还没动,青松他们就诧异的抬起头,一脸惊慌的问:“公子,您是要赶我们走吗?”
万俟昕语气平和,甚至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也不算是赶你们走,原本我们是打算用你们几个的,现在不过是觉得你们不太合适,就打算放你们走,所幸你们都还没用签卖身契,咱们那么之间也没什么纠葛,给你们几两银子,就当全了我们相识一场情谊吧。”
青松他们惊的全都扑通扑通的跪了下去:“求公子别赶我们走啊。”
万俟昕语气温和的说:“都说了不是赶你们走,只是你们不太符和我们的要求了,我要的下人是要完全服从我们,不能有一点隐瞒和私心的。
我的夫人问你们,你们既然有难言之隐,那就不必留在我们身边了。”
几个孩子一听沉默的低下了头 ,小的几个孩子已经开始默默的抹眼泪了。
青陌看看其他人,一咬牙说:“公子,夫人,我说......”
青松回头呵斥他:“青陌闭嘴。”
青陌红着眼睛梗着脖子顶嘴:“我不,我就是要说,我的名字是公子给起的,只有在公子和夫人这里我才能是穆青陌,离开这里我就只能是狗剩,我不想走,再说了,公子和夫人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不该瞒着他们,就算他们解决不了,能提前提防一下也好啊。”
青陌说完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对姜楠说:“夫人,青松哥被马爷威胁了。”
姜楠看向青松:“他威胁你什么了?”
青松见事已至此只好把马爷威胁他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他的话姜楠都气笑了:“叫他一声马爷就真当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啊?”
青松抬头急切的说:“夫人,您别不信,他的本事大着呢,在整个江东府横着走,闹出多少人命都没人敢管,绝对是在京城有大官护着的。”
万俟昕更关心青松他们的想法,他问青松:“他威胁你,你不打算告诉我们后续是要打算怎么做?”
青松垂着头说:“我原本是打算先跟着你们上路,然后半路带着他们逃。”
姜楠都无语了,她嘲讽道:“所以我们白养你们几天,又白白损失了一万两银票就是让你们利用我们离开江东府,然后逃的?”
青松羞愧难当,红着脸给姜楠磕头:“对不起夫人,我知道我这样很混蛋,但是我真的怕, 我既不想去监视你们,又不想得罪马爷,然后害了弟弟妹妹的性命,我们活下来不容易,不想就这么死了。”
姜楠就这么看着几个已经把头磕在地上的孩子们,看到他们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不管遇见什么事,他们唯一的想法只有一个——活着。
所以青松的想法,她理解,看了一会儿她挥了挥手说:”行了,多大点事,值得你们哭哭啼啼的。“
青松惊讶的抬头:“夫人,这不是小事,您不知道那个马爷有多黑,他绝对的想抓住你们的把柄,然后让你们替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姜楠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好啊,那就看到时候他们敢不敢用我们了,我现在只问你们一句,你们还愿意留在我们身边吗?”
“愿意。”
“我也愿意。”
几个孩子争先恐后的回答。
姜楠又冷下来了脸说:“那好,我再重申一遍规矩,想跟着我们就必须做到完全服从,不能有一点隐瞒,哪怕是为了我们好,哪怕是有人用你们彼此的命威胁让你们杀我们,也不能隐瞒丝毫,一个集体能否和睦,团结和坦白最重要,你们能做到吗?”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能做到。”
姜楠:“好,我希望你们说到做到,这种事,我希望只发生这么一次,但凡再发生一次,你们就不必留在我们身边了,我绝不姑息。”
几个孩子再三保证,万俟昕让杨柳给他们拟了卖身契,等他们都按了手印以后就一起出门去衙门登记换户籍。
因为耽误了一上午,现在出来烈日当头,十分的热,江东靠海,这种热是潮湿,憋闷,粘腻的热,姜楠十分的不适应。
万俟昕就让吴桐去打听哪里有卖冰的,买了冰又雇了马车就让姜楠坐在马车里等着,他和吴桐带着几个孩子去换户籍。
因为没有马爷他们的阻拦,可能还有他的交代,换户籍的事非常的顺利。
进衙门之前那几个孩子还是无人要的憨坨,狗蛋,再出来他们已经是有名有姓有主子的人了。
因为目前万俟昕和姜楠还是平民身份,朝廷规定,平民不许豢养下人,所以他们目前还是良籍,只是换了名字,万俟昕打算等到了京城让他大哥给他们换成奴籍。
处理完这件事姜楠问孩子们:“你们可知道这城里哪里卖珍珠物美价廉?”
青松他们就带着他们去城里有名的卖珍珠的铺子,这种铺子一般都是针对大主顾的,要不是其他州府来的货商,要不是就是达官贵族买品质好的。
看到姜楠推着万俟昕进来,店里的伙计也只是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就忙自己的了,并没有热情接待。
姜楠看了一圈,店里展示的都是品质很好,圆润的珍珠,她要用珍珠磨粉用不到这么好的珍珠,于是出口问:“伙计,你们这里有那种品质差一些的珍珠吗?”
伙计听见姜楠的问话白眼都快翻到天际去了:“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们奇珍阁是整个江东府最大的珍珠店,这天南海北四处的货商都来我们这里进货,我们怎么可能卖品质差的珍珠呢?”
姜楠也没有因为伙计的态度不好而生气,而是解释道:“抱歉我无意冒犯,我只是想买一些品质差的磨珍珠粉。”
伙计这次没有翻白眼,而是打量了她一眼,看她黑黑的皮肤嫌弃的撇嘴,然后从最角落里的柜台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盒子,打开给姜楠看:“我们这里有现成的珍珠粉,你需要多少?”
姜楠探头看了看,又用手指捻起一点珍珠粉轻轻一搓,珍珠粉细腻白润。
伙计介绍道:“我们这里的珍珠粉是最好的,咱铭朝的大多胭脂水粉铺子用的珍珠粉都是我们这里的,品质肯定是有保障的。”
姜楠问:“那这一盒多少银子?”
伙计:“这一盒有一斤,二百两一盒。”
姜楠诧异:“这么贵?”
她不是出不起二百两银子,而是觉得珍珠粉都是残次的珍珠磨得粉,实在是 不值二百两,二百两都可以买一盒圆润的小珍珠了。
这话一下又让伙计露出鄙夷的表情了:“什么叫这么贵,这珍珠得之不易,都是海女辛苦从海里捞出来的,这都是品质最好的珍珠粉,那些来进货的大货商拿都是这个价,他们每日来买都是几万两的货,像你这种小客户,我要的再高,能挣你几个子儿。”
姜楠有些犹豫,银子她是有的,又是给皇后娘娘用的,所以得用好的,她也不想斤斤计较,但是她就是不想自己被当冤大头。
看她犹豫不决,伙计啪一声把盒子盖住了,不耐烦的赶人:“去去去,买不起 就别来这碍眼,耽误我做生意,瞧你那穷酸样也买不起。”
姜楠被赶这下终于生气了,她冷冷的看着伙计:“你是这个店的老板?”
伙计一愣:“你胡说什么?我不是”
姜楠意味深长的拉长音:“不是老板啊~,我还以为你这趾高气昂的样子这整个店都是你的呢。”
伙计感觉自己被嘲笑了,恼怒的说:“这店虽然不是我的,但我也在这店里干了很多年了。”
姜楠上下打量他:“不管你干了多少年,这店也不是你的,那么请问你的月银是多少?一个月的月银可能买的起这一盒珍珠粉?”
伙计被问的窘迫,恼羞成怒就想上手推姜楠,结果手还没碰到姜楠就被万俟昕一只手抓住,他的手一用力伙计就疼的惨叫。
惨叫声一下就吸引了店里的其他人,大家一下都围了上来,万俟昕只是轻轻一推伙计就摔倒在地,满脸冷汗的抱着自己的胳膊哀嚎。
万俟昕冷冷的睥睨着他,语气却没什么起伏:“明明自己是一条狗却妄想穿上衣服装主子,我们就是再不济也是进店买货的客人,而你却是只能是伺候我们的下人,你口里那不贵的珍珠粉也是你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不知道你看不起我们的时候知不知道你连自己都看不起了?
别以为接触了几个有钱人,做成了几单大买卖,你就变成了有钱人,挣得钱就进了你自己的兜,你照样是个比我们还穷的伙计 ,嫌我们穷?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