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延风再和万俟昕说话时莫名就亲切了起来:“不知公子找到这里所为何事?”
赵都铭在一旁脸都臭了,心中哀嚎,程元邦是找他的,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心中暗骂。
万俟昕把姜楠说的在茶楼门口卖药茶防治疫病的主意说了一遍。
谭延风这才看向姜楠,他刚才还以为姜楠是万俟昕雇佣的佣人,现在听他说这是万俟昕的妻子,眼中就流露出了一丝遗憾和惋惜 ,这真要是四公子,娶了这么一个乡野村妇实在是可惜啊。
他开口问姜楠:“你有防治疫病的药方?”
姜楠:“是,民妇的外祖是一名铃医,年轻时到处游历,见过不少的疫病,也积攒了不少的治疗疫病的方子。
目前法缘住持身上不管出现的是不是天花总归是疫病的一种,民妇听那些大夫形容法缘住持身上出的像是毒疮。
夏天本来就会容易得一些热毒之症,热毒也会引发毒疮,喝一些清热解毒的药没什么坏处。”
谭延风:“把你知道的药方写下来。”
很快就有书吏送来了纸笔。
姜楠接过纸笔,洋洋洒洒的写了十张药方:“民妇不知道法缘住持得的是什么毒疮,就把外公传下来的治疗疫病的药方都写出来 ,可以让有名望的大夫查验一番。”
谭延风接过药方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看向姜楠,一个民妇会写字就很意外了,这还写这么好一手字更是难得,只是可惜出身差了些,人长的实在是普通了一些,谭延风打量过后就是暗暗摇头:罢了,如果这位公子真的是四公子,等他认祖归宗以后,会给他重新婚配的,这个女子怎么说也救了四公子,到时候留在身边做一个伺候的丫头也不是不可以。
万俟昕一直在看着谭延风,他眼里的不满和遗憾他看的清清楚楚,他微眯一下眼睛,心中不满升腾,他放在心中的姑娘就是这么任由他们打量嫌弃的?真是该死。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护住自己的心上人,让她无所顾忌的展示自己的美,让她不再被人轻视嫌弃。
他清冷不满的开口:“大人还是尽快让人试药吧。”
谭延风看着浑身散发着不悦的威压的万俟昕,心中对他是四公子的身份更加确定了几分。
他伸手把药方交给了身边人:“去找大夫试药,按照这位公子说的办,有用的药方就在茶楼门前免费施药,所有费用和药材由府衙和县衙出。”
“是。”
一旁的赵都铭和李达对视了一眼都露出无奈的苦笑,这是直接越过他们就下了命令了,他一个巡按随便下一个命令倒是轻松,可是县衙和府衙就惨了。
汇州本来就山地多,税收少,尤其是宁县,以往靠着烧灰可以收灰税,现在不让烧灰,自然收不到灰税了,这宁县一下就穷了。
这要是给全州府的百姓免费施药,得是多大的一笔银子啊。
谭延风看他们两个的脸色,也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开口安抚:“你们先垫付这笔银子,回头本官上报朝廷,给你们申请赈灾银。
娘啊,这还要上报朝廷申请赈灾银?
姜楠吓了一大跳,她不过是下了一个毒,怎么整出这么多事来,早知道如此她就下个别的毒了,直接把人毒死都没有么麻烦。
她就是再不懂朝政,也知道现在的朝廷很穷,一个个刚建的国家哪哪都需要钱,她不想因为她的一时举动害朝廷白白浪费这一笔银子。
她心中惶恐,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万俟昕身后悄悄的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万俟昕侧头给了她一个温和安抚的笑,然后回头对谭延风说:”大人,不必免费施药,到目前为止不管是什么疫病都控制的很好,施药给百姓安抚的作用比治病的作用要大。
如果真的是天花,就靠这些药的作用恐怕也不大,让大家喝药也只是让他们安心。
百姓心中恐惧,为了健康肯定是愿意花钱买药的,这件事不必官府兜底,只是需要衙门出告示证明药是管用的即可,钱需要花在刀刃上,万一疫病控制不住,或者真的是天花,那个时候才是真正需要朝廷出钱的时候。”
“公子所言甚是。”
赵都铭生怕谭延风让他出银子赶紧附和万俟昕的提议。
李达也开口:“这位程公子说的对,现在疫病控制的不错,还不到朝廷赈灾的时候,我们该替朝廷省银子的。”
他定定的看着谭延风,朝廷有没有钱,他一个皇上派出来巡察的巡按,应该比他们清楚啊。
谭延风微微叹气,他何尝不知朝廷没银子啊,可是:“本官是担心让百姓自己出药包买药,百姓会对朝廷心生不满。”
这个时候姜楠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道:“百姓为什么要对朝廷不满,药茶不是衙门卖得,只是一些商家自己卖的,百姓心中恐惧为了安心自己花钱买一碗药茶防治而已,可买可不买,怎么着都怪不到朝廷的身上,只是需要衙门给派一些大夫证明药茶是真的有用。
这样既能消除百姓心中的恐慌安抚百姓,还能防治一些疾病,一举两得啊。”
谭延风再一次意外的看向姜楠,人不可貌相,这人看着灰扑扑的一个妇人,看来还是有几分见识的,再加上她写的字。
谭延风决定等四公子认祖归宗,他一定要帮着这个女子争取一个贵妾的名分。
姜楠是不知道谭延风在想什么,要是让她知道谭延风想让她当妾,她一定第一个毒哑他。
万俟昕看谭延风又在意味深长的打量姜楠,不满到了极点,他冷声开口:“大人,草民夫人说的对,这件事这么做,对朝廷没什么损失,衙门也不需要出大力,出一份告示,几个大夫就可以了。”
“下官以为可行。”
赵都铭立马接话,然后还眼神疯狂示意李达。
李达也开口:“本官也以为可行。”
谭延风:“好,就这么办吧。”
赵都铭立马站起来:“下官去草拟告示。”
他走的飞快,连万俟昕也顾不上了,生怕慢一些谭延风又让他出钱给百姓施药。
既然事情解决了,万俟昕就要走,他不想自己的妻子在这被人打量比较。
“大人,我们也退下了。”
“等等。”
谭延风看向万俟昕的轮椅:“公子可是伤的严重?本官派大夫给你诊治。”
万俟昕一口回绝:“不劳大人费心了,草民的夫人给草民治就好。”
谭延风又看向姜楠他想说一个乡野村妇就是懂一些医跟正经大夫比还是差的很远的,可是万俟昕根本没给他那个机会,给姜楠使了一个眼色,姜楠直接推着万俟昕就走了,她呆在这个地方也十分的不自在。
她又不是二傻子,谭延风那一眼一眼落在她身上打量嫌弃的眼神她怎么会感觉不到,她早就忍不住想给谭延风撒一把药让他瞎两天了。
看着万俟昕就这么走了,谭延风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李达试探的问:“谭大人对这个程公子好像有些不同。”
谭延风笑着解释:“本官和程家有些牵扯,他自是程家子弟,本官理应照拂几分。”
李达暗自撇嘴谁不知道你和上面有关系,不用在这显摆。
他转移了话题:“不知道这场疫病什么时候过去啊。”
谭延风这个时候沉着脸开始说正经事了:“刚才送来林千院的一干罪证可属实?”
李达也沉了脸:“证据确凿。”
谭延风气的一拍桌子:“佛门中人行事如此不堪,我看真是佛祖降罪惩罚这些腌臜之人。”
李达也气不行,在他管辖内,出现这种腌臜事,他也得受连累,谭延风是没事,他恐怕的降职了。
姜楠推着万俟昕又回到了茶楼,掌柜的出去送书了,还没有回来,小二非常贴心的给他们准备了饭菜和休息的房间。
他们两个人正吃着的时候,吴桐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