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社会崩坏直到今天,其实我们还是对原有的道德准则留有最后的底线。
我知道杀人是错的,但我没办法停下来。
就好像颜佳璐也明知道这样会害死活着的两个女人,但也同样义无反顾地踩下油门,用她们的命换取我们的一线生机。
这反倒让我相当怀念以前的生活,大家平时都和谐礼貌,不说脏话,即使城市喧嚣,那也是溢着生活的气息。
而如今的窗外,只有死亡在回响,路的尽头一片黑暗。
依然是轮流守夜,或许在离开静江之前,我们只能这样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破晓时分,远处的鸡鸣声将我们所有人都唤醒,睁眼的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老家,好像在过着朴实无华的农村生活。
“我去?”
我瞬间弹射起床,趴在窗口仔细倾听着。
确实有鸡叫声!
我兴奋地穿好衣服,“晓雨!今天有公鸡吃了!”
“我也听到了,好像旁边的某户人家!”
晓雨早早地洗漱完,从院子里找来一个蛇皮袋,就等着我们起床了出门捉公鸡。
颜佳璐和张雅在准备着早饭,我和晓雨则顺着鸡鸣声,寻找它的位置。
走出大门,天气有些清冷,现在已经入秋了。
我们骑着三轮电动车,一直到向右第7家房子门口才停下来,远远就看到两只公鸡在一旁的田里啄食,房子没有院子,但门口有一大片水泥空地,空地上摆放着一辆拖拉机,空地右边是两间侧房,没关门,里面可以看到一辆电动车,车钥匙就插在钥匙孔里。
晓雨开心地跑过去,检查电动车是否可用。
电量过低,不过我们可以到昨晚的五金店那里充电。
侧房的对面是一堆干柴垛,这家用的是农村常见的灶台烧火做饭。
而紧贴着干柴垛的是一个大的鸡笼,里面两只母鸡被关在里面,不过已经被饿死了,只看得到一地鸡毛。
我和晓雨悄悄靠近那两只公鸡,然后趁其不备扑过去,用蛇皮袋套住公鸡。费了一番功夫,不过也顺利抓住一只。
至于另一只,早已跑得远远的,就先让它再多过两天。
我们捎上两轮的电动车,来到五金店,先让它充满电再说。
回到住处,张雅和颜佳璐已经做好了早饭。
白粥加咸菜,张雅不知从哪块院子里找到几根黄瓜,又做了凉拌黄瓜。
虽然早上没肉吃,不过,能吃到热乎乎的饭和新鲜的蔬菜已经很满足了。
吃完饭,几人又各自分工。
张雅忙活着杀鸡,颜佳璐帮忙烧了一大锅开水。
杀鸡需要将鸡放血死后后,放在开水里烫,这样很轻松就能把鸡毛拔干净。
虽然自来水停了,不过院子里有口井,井水相对还是干净的。
而我和晓雨则带上装备,在房子附近探查,进一步确定周围的安全程度,同时也外出搜寻一些可用的物资。
路边的一家超市,食物基本都不见了。难得能捡到两瓶辣椒酱和一包薯片,那也是七零八落的货架上所剩无几的食物了。
不同型号的电池,倒是好东西,我们有几个手电筒,刚好用得上。
走出超市,骑着三轮车继续向前,前面的房子开始变得稀疏。
“林染!”
晓雨拍了拍我,“那边有个感染者。”
我向右侧望过去,果然有一个人影在田埂上游荡,有些弓腰驼背,看起来上了年纪。
我拿出手枪准备将其射杀,但转念一想,还是剩点子弹。
又从车上拿出反曲弓,搭上一根自制的箭矢。箭矢就是根削尖的细木棍,没有尾羽。
我靠近感染者,大概四米距离,抬弓射了过去。
精准命中感染者额头,但结果也和我预计的差不多。
箭矢只插进去很短的长度就折断了,人的头骨很硬,想要完全击穿还是得用铁质箭头。而且箭矢的飞行轨道不是很好,大概是选择的木棍重心不稳,箭矢也不够直。
感染者脑袋向后仰,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击倒在地。
我又拿出钢管,一端嵌了锐利的锥头,趁着感染者还未起身,走上前狠狠朝着脑袋砸过去。
这一击效果很显着,感染者太阳穴顿时碎裂,瘫倒在地上无法爬起。
“还是这东西好用!就是费力气……”
我扭了扭肩膀,自顾自说道。
回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别的感染者。
“回去吗?前面就是一些工厂了。”
晓雨指了指前面的地方道。
可以确定这一条路上没有别的感染者,也没人活动。
不过,我们同样没找到可用的燃油车。这样还是没办法离开这地方,否则我们只得丢下绝大部分的物资才行。
“去看看吧!没准工厂里有不少好东西呢!”
我目视着那一大片厂房道。
工厂里应该有各种货车和汽车,我们应该可以搞到一辆。
电动车继续向前,走到围墙前停了下来。
我们下车,悄悄走到大门口,前面的路上散落着一些人影,有些尸体也横倒在路上。门卫亭里,穿着安保制服的人,尸体早已腐烂。
大门栏杆也被折断。
我贴着围墙向内看去,有三十几人感染者正在一辆侧翻的面包车旁晃晃悠悠,车里还有几具尸骸卡在座位上。
不过,厂房内贴着围墙的停车位上,还停了不少车。
我向晓雨示意向后退去,那些感染者离门口不太远,尽量不要惊动它们。
有机会,或许可以搞到一辆完好的汽车。
不过,这个得回去和颜佳璐从长计议。
目前并不确定厂房里感染者到底有多少,而且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二阶段感染者的存在。
回到五金店,电动车也充满了电,不过柴油也快耗尽。后面恐怕没机会再充电了。
回到住处时已经是中午,张雅和颜佳璐正等着我们回来,着手准备午饭。
我将前面工业园区的情况告诉了张雅和颜佳璐两人。
“下午我们好好计划一番,看怎么溜进厂子里,弄一辆车出来。”
我对三人说道。
听闻此话,颜佳璐和张雅也是开心地点点头,有了车就能继续前进了。
张雅中午做的是鸡公煲,虽然材料不是很充足,但也十分美味,没曾想这种条件下还能吃到如此的佳肴。
内心感慨万千,生死无常,但活着的意义全都在此刻了。
饭后,几人休息片刻,便重整收拾装备,向厂房出发。
手枪的必须要带的,此外复合弓和反曲弓都要带上,灭火器,酒精燃烧瓶,一把钢叉,还有两根钢管和一把长刀。
此外还有两把电锯,几乎所有的武器都随身携带。
今早的调查来看,工厂房区外的感染者并不多,但房区内的情况未知。
至于是否有二阶段感染者,这个无法断定,只能听天由命了,不管怎样,这个险值得冒。
成功了我们就可以继续前进。
如非必要,尽量不用枪,既是因为枪声太大,也是因为子弹有限。
我背着一把反曲弓和十几发标准箭矢,手里拿着刀。
颜佳璐则拿着电锯和钢管。
晓雨用灭火器和一把复合弓。
张雅没有近身作战的经验,便用钢叉,用来控制我们和某一感染者的距离,同时携带三个燃烧瓶。
来到工厂大门口,看起来这里只是一家普通的电子厂。
怎么进入倒是让我们犯了难。
厂内的空地上,除了翻倒的面包车旁聚集了不少感染者,其它地方同样有零零散散的感染者在游荡。
“张雅……给我一个燃烧瓶。”
我贴着大门向内部看去,同时向后伸手道。
对于这类聚集性的普通感染者,燃烧瓶效果十分显着,既不容易让感染者进入狂暴状态,也可以悄无声息地干掉大多数感染者。
谁让它们着火了也不知道躲开呢!
直接扔距离有些远,我壮着胆子,向大门内走了几步,尽可能不引起感染者的注意。
走到合适距离,点上酒精瓶,丢在面包车旁,又悄悄退后至门口。
酒精瓶玻璃碎裂的声音引起了一些感染者的注意。它们好奇地向面包车旁围过去,这样就站得更近了,也更继续火焰的燃烧。
直到火焰中的感染者悉数倒下,我们才进一步向前走去。
20米范围内还有6个感染者,我拿起反曲弓,放上标准的箭矢,走到五米距离向感染者脑门射了过去。
这个距离,我很有把握命中头部。
铁质箭头的效果很理想,箭矢贯通了感染者的大脑,箭头击穿了后脑,但箭身也卡在了头骨中。
感染者摇摇晃晃地吼了两声,最终脚下不稳,倒在了地上。
我本想着箭矢回收再利用,但看到箭矢从头到尾都沾上了感染者的脑浆和血液,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要尽可能避免接触感染者的任何组织,毕竟这些都携带病毒,有被意外感染的风险。
剩下的感染者注意到我们的动静,开始缓缓向我们走过来。
我屏气凝神,尽可能快速得射向感染者,同时也要保持精准,要在感染者靠近并且变得狂暴之前将它们打败。
晓雨也用复合弓帮忙,但因为对距离和角度的把控还是不太精准,射偏了几箭。
不过倒也影响不大,20米内只剩下最后一个感染者,一发箭矢插在它的嘴角上方,从耳根贯通而出,但它并没有倒下,反而变得有些暴躁,显然这没有伤到它的中枢神经。
不过感染者双眼发白,似乎已经坏死了,这说明它看不见。
我也放心地提着刀走上前去。
感染者站在原地,双手肆意向前乱抓,张大了嘴巴但是发出声音很小,其喉咙处也有不小的伤痕,大概是其被感染抓伤的。
我走到侧方,酝酿着怎样握刀更适合发力。然后挥舞着长刀,奋力砍向感染者后颈处。
感染者瞬间倒地,但刀头卡在头骨和颈骨交接处。
我踩着仍在地上扭曲着身体的感染者,稍加用力,这才把刀拔了出来。
刀口倒是没有卷刃,但一刀下去削掉脑袋也绝非易事,骨头还是很硬的。
感染者的血液较为粘稠,血流速很慢,和组织块混在一起,粘在刀刃上。
我将刀刃在感染者衣服上蹭了蹭,擦去血渍。
接触过感染者尸体的部位,还是要尽可能避免直接触碰到。
由于酒精瓶引燃了翻倒的面包车,火势反而越来越大,但好在并没有爆炸。
接下来就不必解决每一个感染者,只需要和他们保持安全距离,仍然是20米。
进入厂区内,我先到停车场环顾一圈,虽然车有很多,但是奈何没有钥匙。此时真希望自己能化身电影里的特工,只需要两根电线碰一下,就能将车启动。
无奈之下,我们继续走向厂房内,寻找有没有感染者身上挂着车钥匙。
如果有,那么他的车应该也会在这附近。
厂房内许多机器翻倒在地,地上还有很多干涸的血迹,而在更深处,感染者低声吼叫不时传入耳中。
没有灯光,即使是白天,厂房内的光线也很差。
我们只能在外面搜索,里面的危险是未知的。
随着这些大型机器小心向前移动,我们很快发现了一个目标。
一个中年男人模样的感染者,面部被撕烂,挺着大肚子,身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裤子,看起来很正式,不过皮鞋不再锃亮,倒是沾了很多血迹。
被感染之前,估计也是个大领导。其腰带上挂着的宝马车钥匙倒是醒目。
“就他了……”
我避开别的感染者,小心摸到那人附近。
张雅紧跟在我身后,晓雨和颜佳璐则盯着附近其它的感染者,防止出现异动。
五米的距离,我躲在一辆叉车后面,而那宝马车感染者在车头前面,正在向右侧挪动着脚步。
附近还有几个感染者,这时候出击可能还会引起别的感染者的注意。
而且感染者与感染者之间的距离有些近,我很难确保能及时消灭它们,只得继续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根钢管不合时宜地从脚边滑落,安静的厂房内,钢管落地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
附近十几个感染者似乎都有了反应,有几个感染者吼叫声明显变得急促且响亮。
“没事……”我拉着张雅蹲在叉车后面,又不时地向后观察着。
张雅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目前的处境无异于深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