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明点了几个菜,叫了两瓶白干,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很久没见的哥们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通过与王恒的对话,岳明初步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了解,也对马老板的情况有所了解。
原来马老板不是本地人,祖籍是杭州人,马老板是七八年前来到宁波,为人做事很有一套。
马家在这一带主要有三个挣钱业务:
第一个是赌场,
第二个是放高利贷,
第三个就是酒吧。
王恒之前在马家酒吧认识了李哥,两人也聊得来,后面跟李哥混了一段时间,有一次在李哥的怂恿下去了马家的赌场玩,刚开始还能挣钱,后来就开始连续输钱,当时他没管控好自己,又受了李哥的蛊惑,接受了马家高利贷公司向他放的款。
这人啊就是一时冲动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王恒急于翻本,押了大赌注,结果这人运气差时还真会一直输,一直输!这一回,把借款也输进去了,王恒没了招,还不了钱,而之前称兄道弟的李哥翻脸了,王恒见李哥不帮自己,借上厕所趁机溜跑。
马家人可不会就这么放任放水款项成烂账,追款和利息就落在李哥头上。王恒跟李哥玩起了躲猫猫游戏,这一来二去,搞得工作也丢咯,然后就是落魄到快揭不开锅,截止到今天本息累计负债三百万之巨。
“今天李哥抓到我,我就知道要完了,我是做好了不能活的觉悟,马家是我惹不起也没能力抗衡的势力,哎……就听天由命吧。然而一直运气糟透了的我今天似乎时来运转,我不知道你的出现是福还是祸?”王恒带着酒气略带担忧地说道。
岳明淡淡地说道:“马家的人也是凡人吧。”
“小明你还不了解马家的厉害,马家不怕你借,也不怕你不还,他家养着一大帮打手,他会有千种方法让你连本带利还。”王恒说道。
“如果还不上呢?”岳明问道。
“他们……会把你……卖了。”王恒说到这打了个寒颤。
“卖了?卖给谁?”岳明没有听明白。
王恒面露恐怖之色:“卖给谁,我不清楚,我只听说他们会把人像拆机器零件一样,拆来卖了……”
岳明听到这里也是感觉毛骨悚然,看来马家后面有不少黑幕,这值得调查,然后面露怀疑,说道:“真有此事?”
王恒拉低声音悄悄说道:“我也是听李哥说的,不知是不是真的。”
岳明“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口里安慰道:“也许是李哥在吓唬你吧,好让你还钱。”
两人闲聊到吃完饭,岳明想要了解的信息也差不多了,于是与王恒告别,打了个车,回城里住所去了……
王恒喝了点小酒,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屋,王恒的老宅子离岳明的家不是很远,房子有点老旧,是一个简单的两层楼房,没有院子。王恒现在也是一个人居住,之前在一个汽车配件工厂上班,工资收入微薄,但对于单身的小年轻来说,吃喝足够,王恒之前有一段时间跟李哥混过,沾染了一些不好嗜好,以至于搞得现在债务压身。王恒有些不甘心,他不应该是这副落魄样,同样是发小的岳明小子,怎么那么阔,一出手就给自己还了那么多钱,他心里暗暗发狠,要改变,岳明的出现也许就是一个契机。
马家的宅子在镇上的东北角,是靠近江边的一栋独立大院,大院周围绿树成荫,院围墙上一圈电网告诫外人此处高压,请勿跨越围墙,院内有草坪,中间是一幢独立的北欧风格建筑,房内灯火通明,别墅正前方有一个椭圆形的喷泉池正喷着水柱,在环境灯的映射下光彩夺目,主楼后面是一个停车场,上面停有几辆豪车,还有一架pYU-b飞车,别墅大门口两只巨型犬在夜色中闪着让人忌惮的寒光,陌生人敢轻易靠近此处,必先过猛犬这一关。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由远及近,开到大门口,开车的正是灰头土脸的李哥,副驾坐着的是小马仔。
李哥跟门卫交涉了几句,把车开进了门……
李哥两人匆匆忙忙下车了,进了别墅,在管家的陪同下,来到客厅。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年纪大约六十左右的老汉,身材微胖,身穿灰色睡衣,头发乌黑,带一黑边眼眶,面露平静之色,他正在看电视,见有人来到,抬头看向这边,说道:“小李,今天收款怎么样?”
李哥说道:“报告老板,整体收款还可以,除了老五的那三百万……”
马老板眉毛一竖,面部平静的表情变得有些异样。
“是这样的,老板,中间遇到些事……”李哥颤颤巍巍地说道。
马老板看李哥神情异常,说道:“怎么,老五的钱没收到还是又让他跑了?”
“他没跑,不过只收到了本金。”李哥压低声音说道。
马老板目光闪过寒光,说道:“小李,你这个月的绩效还差得远,知道该怎么罚吗?”
李哥胆战心惊,他知道完不成任务的后果,但这时他必须要把当时实情说出来,他壮了壮胆,说道:“老板,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小唐两人正在逼迫老五给钱,恰巧碰上他的曾经朋友,他朋友似乎是练家子,身手矫捷,力大如牛,我跟他你来我去打斗一番仍然不敌他……”
“等等!”马老板打断李哥的话,说道:“李茂,你小子说话能不能有点逻辑?你打不过他,他怎么又会给你钱?”
李茂也很吃惊,辩解道:“老板,真是这样啊,他说本金可以给,他说话很爽快,当场刷了支付码,不过嘛……他说,利息不是不给?他是让你亲自上门取,他还说他家有好茶,让你去喝茶。”
马老板一听,露出威严的表情:“有意思,我马某人这么多年来,还第一次碰上请我上门取利息的家伙。”
李茂也附和道:“此人太奇怪了,让人捉摸不透。”
马老板脸色一沉,冷哼道:“此人口气很大,他是不知我马某人的厉害,竟然大放厥词,看来是个初入江湖的小子,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李茂吓得不敢再说话,叫小唐的小马仔呆在李茂身后,打着哆嗦。
马老板犹豫片刻后,神情放松,缓缓说道:“这两天带人把老五抓来,把消息放给那小子,三天之内带钱赎人,他不是很有能耐吗?晚来一天,增加一百万,三天后不来,撕票!”
李茂忐忑说道:“抓老五很简单,万一他那多年不见的哥们不买账,怎么办?”
“不怕他不买账,弄死一个人,难不倒我马友腾!”说完摆摆手,让李茂带人去办事了。
马友腾继续看着电视,突然电话响了,他看了看号码,接起电话,开始听对方说话。对方说着说着马友腾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到后来手开始发颤。
旁边管家见状以为马老板发病,想过来搀扶,马老板打了个停住手势,只见他深深呼了一口气说道:“老陈,去把夫人叫来。”
叫老陈的管家见老板异样,小步带跑出去了。
马友腾拿起电话,打通一个电话,说了两句,挂了,然后点起烟狠狠地抽了起来。
不一会,一打扮精致的老妇人随管家进来,边走边嘴里嚷道:“友腾,这么晚,什么事这么着急啊,我这一局牌好得不得了,有事快说,说完我还要接着打,哎……多好的牌……”
老妇人突然停住了脚,嘴里也不嚷了。她见沙发上坐着的马友腾像变了个人,脸色十分可怕,“怎么了啊,友腾,你哪里不舒服,你不要吓我……”
马友腾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你还有心思玩牌?老三出事了!”
老妇人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平儿怎么了?”
马友腾抬头仰望,吐着烟雾,缓缓说道:“他出事是早晚的事……马平他……他死了。”
老妇人听到此处,瘫软在地,管家连忙把她扶住。
缓了一会儿,老妇人对着马友腾歇斯底里哭喊道:“平儿,他人呢?我要见他……”
马友腾不说话,只顾抽着烟,等她哭够了,才冷哼道:“在警察局!你也要去见他吗?”
老妇人抽噎着,说道:“难道是他又惹事跟警方交火了?”
“不,他是被人杀死的!”马友腾说道。
“谁杀了平儿,他那么厉害,谁能杀得了他?”老妇人抽噎着。
马友腾整理了思绪,开始娓娓道来:“刚才,我得到薛梓琪的消息,老三的消息是他在警方会议上得知的。事情发生在周三晚上,尸体是昨天早上被人发现于郊区一个荒废仓库,警方初步调查结论是被利器所杀,这事我已经跟老大说了,老大今晚就会回来。”
“这也好,强儿回来,好好调查是谁干的,这人一定要找出来,为平儿报仇……”老妇人咬牙切齿道。
“老三不会白白冤死,动了我马家的人,哪怕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马友腾狠狠拍了桌子“把他碎尸万段。”
“老二联系了吗?”老妇人说道。
“老二他现在还在外太空,远水解不了近渴。消息我让老大放出去了,想必他很快就会收到消息。”马友腾说道。
“老三的尸首怎么办?”老妇人问道。
马友腾端着茶杯,喝了口茶水,思索片刻道:“老三的尸首……肯定是要拿回来,不过,这事,现在不能急,要低调处理。等警方那边调查得差不多时,让薛梓琪想办法把尸首弄出来,总之这事不能明面上由马家出面。另外这件事先保密,不能外传。”说完对老妇人和管家老陈使了个眼色。
老妇人跟老陈会意点头答应。
马友腾接着对老陈说:“至于调查,警方方面,薛梓琪会给我提供一些进展消息。不过,我们也不能闲着,招呼道上的朋友,帮忙打听打听有没有使刀厉害的家伙。”
经过一番交代,管家老陈与老妇人出了客厅,马友腾还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他在回忆这些年来得罪了的人物,会是哪路人对马平下了杀手?他思索很久也没有答案……
李哥跟小唐两人趁着黑夜慢慢摸进了王恒的老宅子,房间里很寂静,隐约能听见王恒的鼾声。
小唐还是有点害怕,他担心白天那人在王恒家。
李哥提了提胆,轻声说:“怕个鬼,咱们这是突袭,就算那小子在,我们趁其睡觉一起绑了。”
小唐沉默不吭声。
李哥最终还是决定先搜寻一番,再绑王恒。
“好在那小子没有在。”李哥轻声嘀咕着。
两人摸到王恒身边,李哥迅速按住王恒,小唐拿绳子往王恒身上套。王恒是喝了点酒,不过还不算睡得太死,李哥这一按,王恒就醒了,刚要张嘴叫喊,一团棉布塞进了他嘴里。
两人不费劲就再次把王恒给绑了。
李哥打开灯,点了一支烟,看到床上被五花大绑的王恒,露出邪恶的微笑:“老五啊老五……很惊讶吧。”
王恒脸上还写着惊讶的表情,不过显得并不是很慌张,他嘴里塞了棉布,只能发出“呜呜”声想要表达什么,李哥说道:“老五,对不住啊,抓你也是迫不得已,念在咱们还有那么点交情,放心,我不会伤你的。嗯……念你挺配合的,我就考考你,你知道我为啥这么快就回来找你了么?”
王恒摇摇头,李哥露出诡异的笑容,嘴里挤出两个字:“钓鱼!”
李哥和小唐两人把五花大绑的王恒抬下了楼,扔进了汽车后备箱,开离了王恒老宅子……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岳明躺在床上还在回味着昨夜的美梦:在梦里,出现一个甜蜜纯真的女孩,两人在开阔的大草原上,沐浴着阳光,时而奔跑着,时而坐下来,时而在地上翻滚着,梦境又切换成沙滩,海风吹拂,海浪打湿了女孩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