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下,苏暖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出小区。
她自由了,她终于脱离陆家的掌控。
可她也迷茫了,江城就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可不想被厉砚看到这么狼狈的她,也不想总在无助的时候才想到他。
她抬起头,手掌挡在眼睛上方,半眯着眼,看着指缝间洒落的光芒,彩色的光圈射入眼底。
苏暖的心,瞬间暖洋洋。
她很庆幸,厉砚为她准备的衣服,否则,她真的要净身出户了。
苏暖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穿过热闹的街头,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后背被无数只手指指点着。
她不禁想问:我狼狈得这么明显吗?
确实明显。
额头流下的鲜血染红半边脸,一张精致的脸惨白憔悴,头发又凌乱不堪地落在肩上。
身上明明是高档的迪奥套裙,原本的气质非凡,却因沉重的步伐,显得不那么高级。
更可怕的是,一股鲜血顺着白皙的大腿间流下,她却半点未察觉。
她成了街头最狼狈的焦点,她试着跟随人群越过斑马线。
她开始抱怨今天的天气,格外的炎热,近在咫尺的对面,她却一步也迈不过去。
五,四,三……指示灯不停催促,她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暖暖……”苏暖迷糊中,总感觉有人在说话。
“头部有伤口,出血量不大。”
“私处流血原因不明。”
“有中暑特征。”
“紧急处理头部伤口,送妇科检查。”
……
感觉又被推到了某个地方,苏暖慢慢恢复意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暖?”苏暖半睁着眸子,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沈怡和周文允的模样。
沈怡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啊,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苏暖脑袋晕的厉害,她闭上双眼,低声回答:“我自己。”
周文允担忧地双手撑在床边,俯身问道:“暖暖,你怎么这么狼狈地一个人走在马路上,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万一前面的车没看到,压过去怎么办?”
幸好那辆车的司机就是周文允,他不顾直行灯亮起,冲下车把苏暖抱回车里,人早就昏迷不醒了。
苏暖强忍着痛挤出一丝笑:“文允,我这不是好好的,谢谢你救了我。”
周文允无奈地扶额:“你还笑得出来,吓死我了。”
“好了,文允,你先出去,我给苏暖检查。”
周文允走后,沈怡戴上医用手套,帮苏暖做了私处检查。
沈怡一脸认真走到苏暖面前,严肃地看着她:“苏暖,老实告诉我,是你自己摔得,还是被打的?”
毕竟是医生,一查便知真假。
自己摔还能摔那么狠,磕了脑袋,碰了肚子。
苏暖知道瞒不过,轻抬眼眸:“不小心撞在桌角上。”
沈怡点点头,安慰道:“嗯,问题不是太严重,阴~道~有少许出血,住院观察几天就没事了。”
苏暖为难地拉住沈怡的手:“沈怡,可以不住院吗?”
“不可以,”沈怡坚定地回答。
眸子里写着没有半点商量余地的可能。
“沈怡,你不是说问题不大吗?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说了不行,我是医生,必须听我的。”
“通融通融不行吗?”
“苏暖,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给你安排了病房,一会儿就转过去。”
沈怡恶狠狠瞥了一眼苏暖,半点没商量地拿着病历出了门。
刚好撞上急匆匆赶来的厉砚。
沈怡朝靠在墙上的周文允斜瞥一眼,撇嘴说道:“真是好兄弟啊,消息传的可真快。”
周文允得意地笑笑:“沈怡,换你,我也这么做,及时通知黄翰。”
沈怡瞬间沉下脸。
“沈怡,苏暖怎么样?”
沈怡直勾勾看着厉砚:“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脸色也不好,是不是病了?”
厉砚勾唇一笑:“没事。”
然后就推门进了病房。
苏暖正从病床上下来,看到厉砚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厉砚简直不敢相信,早上照片上的女人和眼前狼狈不堪的女人,判若两人。
几个小时的时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走近,心疼地抚摸着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苏暖抿唇笑笑,很疼,很想哭,却不想在他面前变得更狼狈:“不小心摔的,你一定觉得我很笨吧,走路不长眼睛。”
什么时候了,苏暖还有心情开玩笑。
厉砚真笑不出来,直接把人打横抱起。
“厉砚,要干嘛?”
“回病房,你不能一直待在检查室。”
苏暖一愣,跟沈怡一个德行:“我不想住院,沈怡说不严重,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厉砚冷漠地开口:“谨遵医嘱!”
没办法,苏暖还是被强行带到了温馨病房,果然是江城的顶级医院,温馨病房可谓是高大上,像酒店一样。
苏暖刚被放倒在床上,厉砚就被沈怡叫了出去。
沈怡长舒一口气,眸色幽深:“苏暖是不是被家暴了?”
厉砚蹙眉:“?”
周文允惊愕道:“什么?”
沈怡把手上的资料递到厉砚手里,淡淡地说道:“额头的伤,是尖锐的硬质东西砸伤的,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私处出血是因小腹被撞击时挤压到宫腔造成的,”
“苏暖之前有过流产史,出院时的检查结果显示子宫比较脆弱,这次子宫又被挤压出血,对以后生育有很大影响,”
“苏暖一口否认他伤,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周文允气的咬牙切齿:“家暴?陆子阳这个王八蛋,还是不是人,竟然这么卑鄙。”
厉砚蹙紧眉头,眸光暗淡了几分:“不要告诉苏暖。”
随后取出妇科检查报告,捏成团,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沈怡和周文允同时看向他,周文允扯唇笑道:“你小子,玩真的啊,我事先申明,苏暖若被欺负,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沈怡无奈地双手插进白大褂口袋里,拧着双眉看着厉砚:“厉砚,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脸色好苍白。”
周文允跟着凑近看:“还真是,我说,你好歹曾经也是个响当当的医生,哪儿不舒服啊?”
厉砚长眸微敛,“一会儿再说。”
转身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