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敢问。
“睡吧。”
梧醍自是感觉到了锦鸢的目光,不过他并未回头。能和她躺在一张床上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极限了,至于其他的,他做不到,至少目前来说做不到。
锦鸢收回目光,咬了咬唇,闭上了眼睛。
听到耳畔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梧醍才把头转了回来。
在红烛燃尽的那一刻,他便起了身,没有丝毫停留。
在他离开的同时,锦鸢也睁开了双眼:既然娶我并非你所愿,又为何非要娶呢?
冥界如今相安无事,并没有用得着锦鸢的地方。而彼岸花族如今在凋零期,也无人能跟她说话。所以她只能一个人待在偏殿。
白日里,梧醍不知去向,夜里他倒会回来。只是尽管两人同寝,也从未说过话。一人是无心开口,一人是不知如何开口。
连日来的沉默终于让锦鸢受不了了:“尊上,我能离开偏殿吗?”
她的话让梧醍蹙了蹙眉:“吾,似乎从未限制你的自由。”
“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嘛!”
“吾与凡尘俗男不同,吾从未有将女子困于后宅之念。你身为吾的冥后,更应知晓并牢记这一点。”
锦鸢点了点头。
夜半,锦鸢还未曾睡去。她的耳畔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询问:“为何还不睡?”
前几日不还好好的吗?
“尊上,有一个问题在我心里埋藏许久了。”
“说与吾听听。”
锦鸢转了个身,看着梧醍的侧脸,道:“你为何要娶我?”
“想娶便娶了,何来缘故。”
“可是你明明不爱我……”
梧醍转过脸,反问道:“这世上并非所有结合都出于相爱。还有一个词叫无可奈何。”
锦鸢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明白。这世上还有能让尊上无可奈何的人吗?”
梧醍自嘲笑道:“世人道,我并非神,无可奈何为常理。又怎知,神也并非事事如意,件件称心。吾虽为地道,但上有天父,下有地父,还有你。”
“此事又怎的与我有关?”
“吾自诩绝七情,灭六欲,却不想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你。吾对你,无情亦无意。吾娶你,情非得已,无可奈何。吾曾与你说,吾并非岁遇、陆恒煊,吾除了地位,给不了你任何感情。”
锦鸢:原来他当初是这个意思。若是早知道……
早知道,她也会坚定不移地答应他,不是吗?
“我们就真的没有任何可能吗?”
这个问题梧醍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在面对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时,他却似乎无法将这个答案宣之于口。
“神不该有情。”
梧醍换了另一种说法。他说的是“不该”而不是“不能”。虽只一字之差,但意思不尽相同。
他终究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他给她掖了掖被角:“夜深了,睡吧。”
锦鸢盯着他看了很久,才应了一声“好”。
闭上眼睛,她的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争吵。
一个说:锦鸢,你已经嫁给他了,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陪在他身边了,何必强求他的感情呢!
一个说:锦鸢,他不抵触你,就说明你还有机会,你不能就这么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