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白云飘飘,温和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在赶路的众人身上,如果忽略掉他们的狼狈,那该是一幅怎样的景象。
这些,大家想象不到,也没有精力去想,眼里、脑子里,除了赶路,还是赶路。
有了李家的马车,宴家原本的骡车车厢更加宽敞了。宴子皓和陆青冉去了李家的马车上。陆青冉、李子言陪着李大夫坐在车厢里,阿童和宴子皓驾车;至于宴家的骡车,宴父和宴子义驾车,其他四人坐在车厢,还留一点位置,宴父让陆钟家和王婶子家以及其他和他们交好的那几家人换着上来歇脚。
从太阳高照,走到夜幕降临,陆家村的村民们脚步一直没有停歇,虽然后来越来越慢,但这次,就连小孩子都没有再哭闹。
后面的难民还跟着,可由于长时间的饥饿,现在已经和宴子皓他们一行人相隔两百多米远。
天空很黑,月亮在空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繁星闪烁不停,像一颗颗会说话的眼睛。
子时将近,已经看不见后面跟着的难民的身影,宴子皓一行人总算停下了脚步。
宴子皓:“村长,我们休息两个时辰,轮流守夜,一早再出发吧?”
“嗯,好,确实该休息了,那些难民想必也暂时甩开了,明天我们在他们睡醒之前出发,想必他们很难追上了。”陆成富累的气喘吁吁,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宴子皓:“嗯,应该吧!”
生了几堆火,村民们就匆匆啃了些干粮睡了。
宴家,宴母她们下午在车上睡了一路,现在吃完东西,丝毫没有睡意,便催促着宴父他们休息。
宴母:“当家的,大郎、二郎,你们进去休息,我和子月今晚守着。”
“娘,不用,你们休息吧!”宴子皓拒绝道。
宴母:“快去吧,你们赶了一天车,不能不休息,我们下午在车里睡了一路了,现在不困,有任何情况就叫你们。”
“是呀,子皓,你们睡吧!我和子言也睡过了,现在换你们。”李大夫也附和道。
见大家都这样说,宴父等人不再拒绝,吃完东西,众人就进车厢休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后面隐约传来一声惊叫声,陆家村守夜的几十个村民原本有些瞌睡,此时却瞬间惊醒。
“咋回事?刚刚是有声音传来吧?”
宴母也很害怕,第一时间就是拉住身边的宴子月,看向李大夫道:“李叔,这是?”
“没事,别慌,听这声音,应该不是我们队伍里的,应该是后面之前跟着的那些难民。”李大夫安抚道。
可他的声音刚落下不久,后面就传来了陆家村守夜汉子的呵斥声。
“赶紧走开,要是再靠近,我们手中的东西可不长眼。”
紧接着便是几个妇人的求饶声:“饶命,饶命,我们只是路过。”
这话也成功的引起了其他村民的注意力,众人纷纷醒来,看到队伍外面20米处跪着的几个女人,所有人都想起来之前春兰爹娘那一伙人的行为,气愤不已。
“哼,路过?谁信呀?你们这群人,就是骗子。”
“就是,之前张家那个儿媳妇儿他们那伙人就是用这个方法骗人的。”
“大家千万别信,村长说过了,除了我们这群人,什么都不要理。”
村民们议论纷纷,赶过来的陆成富很是欣慰。
“没有,我们没有骗人,我们真的是路过的。”一个妇人说道。
陆成富:“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总之别打我们的注意,赶紧走。”
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知道真相。那几个妇人对视一眼,似乎是要向陆家村村民证明她们没有骗人,起身绕开村民们,朝前面走去。
她们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好似有千斤重,在村民们看不见的黑暗中,眼神四处飘散。
“好了,该休息的继续休息,守夜的村民继续,还有一个时辰,抓紧时间。”等到那些人走远,陆成富大声说道。
只是他们不知,他们的不远处,早已经有难民追了上来,就等机会降临呢!而那几个妇人,他们也并非普通人,而是几个已经沾过鲜血的人,甚至在饿的不能行的时候,吃了人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寅时,天空还是黑漆漆一片,陆家村的村民却齐齐动身出发,为了不耽误行程,大家一边吃一边走。
随着脚底板越来越疼,天空从黑到白再到太阳升起,村民们已经走了将近二十里的路。
“好,原地休息半个时辰,一会儿继续。”
“哎呦,总算能休息了,这真是累死我了。”
“娘,我好渴,我想喝水。”
“……”
之前为了赶路,大家尽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现在这一停下,队伍里便热闹起来,交好的妇人们聚在一起,一边休息,一边发着牢骚。
陆青冉:“夫君,你们赶紧抓紧时间眯一会儿,一会儿启程了再吃东西。”
“好,不用担心,我不累。”对于陆青冉的关心,宴子皓一直都很受用。
短暂的休息过后,大家继续启程。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了两日。这两日,宴子皓他们又碰见了很多难民,这些人的情况和之前碰到的那些难民情况差不多,模样很是狼狈。而之前跟着他们的那些人,依旧有一部分不远不近的跟着,只是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啃骨头的人。
终于,在第三天夕阳西下之时,宴子皓一行人踏入了幽州与灵州交界处的一座县城——清水县。
清水县是隶属于幽州的一个中等县城,有一个半福田县那么大。因为是在幽州和灵州的交界处,这里成为了往来商客的必经之地,也因为这个原因,这里很繁华。
而过了灵州,道路一分为二,向左便是方掌柜他们要去的柳州;而,向南,便是李大夫说的庆王的封地—闵州,也是宴子皓和陆家村村民们的目的地。
这距离,看起来好像就在眼前了,但真要走到,却还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