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你,有我们吗?”郑寒秋还是不理解,继承都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呢?兄弟怎么就是最亲的呢?“再不行,帝都的大伯不挺好的吗?”
“那不一样。”穆晓云倒是很能理解,道:“你们新爷爷都想认个有血缘的亲戚,对你爸来说,他们也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血亲,旁人就算再好也不是至亲。”
跟新时代的独生子女们不同,家里兄弟姐妹多的往往跟兄弟姐妹相处的时间比父母还要多,没有手机电脑,一起吃饭睡觉,一起下地干活,一起读书写字,然后又一起在传统的家庭伦理中排着队成家立业,你知道我的高光时刻,我知道你光屁股的糗事,这种关系不一样。
不是大是大非的事情,一家人总会有人想要多占一点,有人多付出一点,很难分得清楚。
公平好坏不是不知,只是想要糊涂罢了。
现在人家逼得你不能糊涂。
陆博以前是村长,现在是居委会主任,吃了席本来人都走了,这会儿又折返回来劝架了。
这架也不好劝,本来他是想站在郑贵祥这边,但是郑水富说得也很有道理。
至于田美丽这女人陆博看了她就烦,但人家现在已经是个残疾人,他又不可能动手还把人家给打一顿。
就算是打一顿行,那女人再闹呢?把人打死吗?
人家现在什么都没有,光脚无赖,就想着靠闹事得好处呢。
“老五,你这是想以后跟你家老四直接断了不成?”陆博被他们吵得脑壳疼,等着郑水富质问。
面对以前的老村长,郑水富还是有点发怵的。
齐小花不退缩……“是我们断了吗?是他们家婆娘先说跟我们家断亲的,怎么?说出的话不算数了?”
“你……”
“村长,不,主任来你评评理。我家男人明明就找了个好项目能发大财,也不要他出钱也不要他出力,他就出个面银行就能给我家担保,结果他就是死活不愿意,这事若是成了,我们家也不会在乎这点儿钱了,是他们先不仁的,怎么能怪我们不义?!”
项目是郑强的同学介绍的,听说很赚钱,不要一年就能翻两倍。
他们家没多少钱,凑不出一个份子,对方告诉他们可以找人担保从银行贷款。
又不是借钱,就只要签个名字就行了。
没想到,听说要担保签字,郑贵祥是死活不愿意。
这么点小忙都不愿意帮,齐小花才不觉得郑贵祥以后会照顾他们家,横竖沾不到他的光,撕破脸又怎么了?
他们就是要钱!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能抓到手里的才是最重要的。
吵吵闹闹半天时间过去,最终郑贵祥灰头土脸的进了家门。
看到家里几双眼睛都齐刷刷的看着自己,又觉得外面丢脸回家又丢了一次,想到郑强不停的在老五身边出主意,一种莫名的心酸有些口不择言的抱怨,“你们就这么看着你爸被人欺负?!”
郑橘子立刻弹跳的从坐在最远的地方变成站在郑贵祥的面前,“爸,你要我帮你报仇吗?”
女儿这么积极,虽然欣慰但郑贵祥又犹豫了……
“你想怎么样你说,我一定帮你教训五叔!”郑橘子感觉奶奶才去郑水富就这般嘴脸,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才对。
郑贵祥……你语气里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觉得你很期待一样?
“你五叔再不是,也是你……”长辈两个字终究没说出口,郑贵祥恼火的道:“这样的人,你们以后不用搭理他。”
“好。”郑橘子超级乖顺的说完,期待的看着他,用眼神问:就这样?
郑贵祥没好气的道:“不这样,你还想怎么样?”
“爸,你可是我亲爸,谁敢欺负我爸我都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爸,只要你一句话,不管是让人套麻袋把他腿打断还是让他一分钱都拿不到,我都行。”失去郑老太太庇护的橘子,现在是个超级爱护爸爸的小棉袄。
郑贵祥抽了抽嘴角,更加没好气的骂道:“女孩子没有一点女孩子样,像什么话!”
拍马屁失败的郑橘子……这事,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哄。
怎么哄?郑贵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想怎么样,郑橘子如何哄得了他?
“算了,这事我们不管了。”其实就在刚才,他已经宣布放弃了。
实在是越到后面,相互说出来的话越伤人。
就跟老五说的那样,他们家有钱,少一点也没关系。
就当照顾不成器的弟弟吧。
郑贵祥不抽烟,也不喝酒,以前是太穷,后来是不习惯。
但是今天晚上,他都想做,今天家里办席,原本还剩了不少,因为他都不沾,就都送给二哥了,现在想放纵一下都没得路。
郑贵祥今年已经四十多了,村里人这个年纪的人不少都已经做爷爷了,他家儿子才小学毕业。
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吃过苦、享过福,儿时的梦想都已经超额实现了,但日子怎么就没想的那么痛快呢?
你说人活一辈子,究竟在折腾啥?
郑寒秋给他泡了一杯橘皮茶,“爸,你喝这个,去火。”
郑贵祥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然后狠狠的瞪着郑飞舟。
郑飞舟被瞪得莫名其妙无辜,又莫名其妙的心虚——爸不会觉得是他长这么大个没给他撑腰吧?
毕竟姐姐们都表示了,他……他也不知道怎么表示啊。
郑贵祥的眼神更加强烈,说出来的话竟然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们家就你一个男娃,你以后要是敢对你姐姐们不好,我就打断你的腿!”
郑飞舟此刻是真的无辜了,“我怎么敢?”
不是不会,是不敢。
现在两女儿强势你不敢,难不成以后翅膀硬了就敢了?
郑贵祥决定先打一顿再说,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你是想以后也跟你姐姐们争家常闹出这一出吗?
“爸,我不会,我肯定不会的!”郑飞舟抱着头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