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顾潇潇正准备吹灯就寝。
房里突然出现一人。
正是消失了个把月的风梧。
顾潇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烟雨阁的第一杀手嘛……当然是业务繁忙。消失个把月怎么了?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也挺正常。
这就是把脑袋撇在裤腰带的职业。
之前还说要追求她呢,还说让她等他呢。
这不还是屁颠屁颠回去帮他那个义父出生入死了吗?
突然她闻到一股血腥气味,不由皱了皱眉。
“你受伤了!?”
风梧语气淡然:“小伤。”
“我看看。”顾潇潇不管不顾开始扒拉他的衣服。
某人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便从了顾潇潇。
胸膛处粗鲁缠绕的布条上还在渗血,其他的成年旧疤也多得让人触目惊心。
顾潇潇没来由的一口气梗在喉咙,
“风梧!下次要是再敢让自己受伤,就别回来见我了!”
“好。”
又是一个没有脾气的好字,但凡她说什么都是一个好字。
主打一个嘴上答应的快。
顾潇潇越发火大了,
“我是说永远别来见我!”
风梧心头一颤,怔愣了良久,张了张嘴,那个“好”字却卡在喉咙始终没说得出口。
他微微垂了垂眼眸,回想着刚刚顾潇潇那句话,永远不见……
顿感呼吸不畅,急切道:“我…我不受伤了!不要…不见…”
顾潇潇依旧没好气的板着个脸,粗鲁的将人拉到一旁,重新给他伤口上药,
“我信你个鬼,嘴里就没一句实话!你上次离开是怎么跟我说的?说好的七日呢,说好的金盆洗手呢?现在都一月有余了,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呢!”
风梧怔愣的看着眼前人替他上药,在对方眼里他看到了独属于对他的担忧。
顿时心如擂鼓,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
她在关心他。
她是不是也喜欢他?
顾潇潇继续道,“你说就你这条件,当初怎么好意思说要追我的?”
风梧闻言惭愧的低了低头。
他确实不配……
突然感觉到伤口处的力道大了一分,似乎故意要让他痛。
他想了想,还是配合的作出痛苦之色。
能让她不生气就好。
常年面瘫脸上再故作痛苦也只是皱着眉。
顾潇潇见状,白了他一眼,动作轻柔下来。
“看见这些疤都来气,赶紧给我把衣服穿上。我问你,有朝一日,我和你义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风梧刚还在手足无措的穿衣服,突然听到后面一段话,愣了愣,显然一时间还没跟上顾潇潇的脑回路,
顾潇潇语气加重几分:“先救谁!?”
“你。”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但他还是认真的回答了。
义父身边自有高手守卫,且本身就通水性,落入水中自然不会有危险。
顾潇潇非常满意这个答案,面上也有了好脸色。
“算你识相。”
风梧眸光亮了亮:“不生气了?”
顾潇潇脸色又板了起来,“不许再去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任务了。”
她又在关心他?
风梧定定看着顾潇潇,喉结微微滚动,声音沙哑:“好。”
“这几天哪也不许去,就在潇花楼里养伤。”
“好。”
顾潇潇:“不许说好。”
“好。”
顾潇潇:!!!
……
之后一段时间,潇女侠身边多了一位跟班。
时至今日,花娘她们当然也知道此人并非是顾潇潇的兄长。
此人跟顾潇潇根本不是一路人。
一个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一个是行侠仗义的侠女,怎会是一路人?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看对眼的?
花娘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只是这中间隔着一堵无形的墙,不知何时打破?
时间一晃又是两三月。
某人一直兢兢业业跟在顾潇潇身边当个听话的小跟班。偶尔在潇花楼当个打杂跑堂的赚点外快。
偶尔被舞衣等几个姑娘指点一番,还会制造浪漫惊喜,说好听的话。
顾潇潇非常满意某人这些天的表现,很有悟性,一点就透。虽然还是感觉笨笨的,但笨也有笨的可爱。
如果这人真的将杀手这个职业辞了,她可以勉强答应对方的追求。
或许,在这个世界有一个人陪伴过一生也不错。
好日子没过多久,某人又要离开了。
在顾潇潇冷脸中,他承诺此一去,回来之时便已是自由身,他不再是烟雨阁的杀手,只会是潇花楼未来的赘婿。
他竟将花娘她们打趣调侃的话语当成了真。
顾潇潇知道原剧情。
知道这一位命硬得很,三年后才会被女主给弄死。
便放他离去了。
“等我…”
风梧最后深深的看了顾潇潇一眼,消失在黑暗中。
风梧走后,顾潇潇少了一个听话乖巧陪伴她的小伙伴,一时间还不怎么适应。而这个小伙伴是其他人代替不了的存在。
几天下来,还有些心不在焉。
随即将账本一扔。
狗子的,老子要去京都!
京都。
皇储之争陷入白热化阶段。
护龙卫依旧威风凛凛,三天两头就去官员家抄家。
太子犯错失势后,护龙卫中郎将被扣上了太子党羽的帽子,锒铛入狱,抄家之人反被抄。
大牢之中。
前护龙卫中郎将没了以前那般威风,静坐在一堆杂草上,面色古井无波,好似已经认命。
他现在已是败家之犬,幸得家族庇佑,留有一命,不日将流放北地苦寒之境,以戴罪之身守卫边疆国土,永无回归之日。
离开京都那日,他回望身后京都城,目光复杂。
从前的风光恣意已如昨日黄花,令人唏嘘。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其实也不那么熟悉,就两面之缘而已。
只是让他印象深刻罢了。
那时太子得势,是他最为风光之时。现在又见,便是他最落魄之时。
还真是令人唏嘘。
顾潇潇只是匆匆瞥了他一眼,便没再投去目光。
此时并没有将这个邋遢的囚犯,与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小白脸联想到一起。
自顾自排队进了城门。
不远处某个身穿囚服带着枷锁的青年自嘲一笑。
他已经做好了被奚落的准备,谁知那人并没认出他来。这样也好,也算保住了一分颜面……
太子败落后,皇储之争也接近尾声。
某个最为低调的王爷成了最后赢家,震惊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