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长渊苦笑道:“同样都是我,穿喜服的我你认不出来,穿战甲的我你倒是记得清楚,真这么恨我吗?”
我恨道:“你屠我全族,这深仇大恨我永世难忘。”
龙长渊问道:“那我们之间的美好呢?你还答应我要等到春暖花开,等我去娶你。”
我立马打断他:“你现在还有什么脸面提起这件事?我只恨当初瞎了眼喜欢你,如果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在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杀了你!”
龙长渊看着我,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一旦开始想事情就会是这种表情,我盯着他冷哼一声。
“你休想在我这里讨到半分好处,我恨死你了。”
最终龙长渊笑了笑,表示无所谓。
“恨我吧,反正你也没有能力替族人报仇,我就当养了个宠物玩,但愿你不会让我觉得无聊。”
龙长渊的身影飞快的后退,我拼尽全力都没追上,茫茫血雾中,我浑身泥污跌坐在冰冷的血海中,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神情恍惚,耳中又传来各种杂音,好像是有人在我旁边说话。
我在黑暗中又困又冷又饿,忍不住喃喃自语:“好冷,好冷。”
我想起我的阿娘,她最舍不得我受苦了,要是她在旁边一定会第一时间给我找厚衣服,要是没衣服她也一定会紧紧抱住我给我取暖的。
阿爹在的话也一样,不过他总会先皱着眉头埋怨我两句:“怎么这么粗心,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和你娘还能照顾你几年?”
然后他会假装生气,然后训斥我“多带几件衣服,别传出去说我白世钟家穷的把亲女儿都冻死了。”
还有谁呢?
依稀记得还有一个男人,他也会温柔地照顾我,轻声询问我是不是冷,然后会将我理所当然地拥入怀中,边抱着我边开玩笑,家中有一只白色的狸子喜欢趴在人怀里,整天都暖呼呼的,日后我到了家中,要是感觉冷的话尽管去找它,抱着一天不动都可以。
那个人是谁来着?
我迷迷糊糊的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突然感觉一盆冷水扑面而来,我猛地一睁眼,思绪拉回了现实。
此刻,我吊在地牢里浑身都湿透了,身上血污被泼的水冲淡了不少,伤口肿了起来,很多都泡的泛白,肉都翻了起来。
眼前的官吏将桶放在地上冷笑道:“都关进这儿了,做梦还叫着三太子的名字,你真以为你能出得去找我们龙将军报仇啊?”
另一个拷打的官吏慢悠悠走近,转着圈好好欣赏了一下我狼狈的身姿,不禁感叹:“啧啧,早就听说狐族人善魅惑,那里的女人个个都水灵,今日一见,传说果然都不可信。”
他转到我面前的时候,那欠揍的脸上满是嫌弃,我提起精神,冲他脸上吐了一堆血沫子,自然是惹怒了他,转身又是抽了我一顿鞭子。
眼看我是越来越虚弱,旁边另一个人赶忙制止。
“行了,你也别太过分,龙将军特意交代了不能让她死了,万一你把人折磨没了怎么和他老人家交代?”
拿鞭子的人抽空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污血,用鞭子指着我说道:“这娘们儿玄乎的很,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一声不吭,一定不是一般人。”
那人没再和他辩解,直接上手抽走了鞭子扔在一边。
我头歪在右侧,不管嘴里滴出来的血,说出了进牢后第一句话。
“龙长渊在哪?叫他来受死。”
“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面前一个官吏要打我,另一个死命地拉着他。
“算了算了,你看不出来她一心求死吗?你把她打死了是遂了她的愿,她是一定要死的,但是死在你手上龙将军可是会治你的罪的。”
在旁边那人的劝说下,要打我的官吏也停手了,甚至大半夜的时候发现我突发高烧,都要烧抽抽了,他俩居然手忙脚乱给我上药,喂我吃退烧药。忙活了一个晚上我终于挺了过来。
一个官吏坐在凳子上喝了口酒,给自己擦了擦汗,抱怨道:“他奶奶的,没想到这照顾人比给人用刑还累。”
“可不是,还好只是发烧,她要是吐了就更麻烦了。”
结果第二天,我又高烧不退,还吐了他们一身。这两个人终于崩溃了,他们连夜上报龙长渊,说地牢里抓进去的那个狐族女人要撑不住了。
龙长渊很快就到了地牢,他们已经把我从刑架上放了下来,如今放在唯一的一张破烂小床上。
我背对着龙长渊趴在床上,身上遍体鳞伤,只露出半张倔强惨白的脸半对着他。
龙长渊的脸似乎比我还要白几分,他厉声呵斥:“是谁把她打成这样的?我之前有没有说过不能随便对她用刑?”
两个官吏吓得立马跪在地上,其中一个解释:“我们没有对她私自用刑,只是她有时候口出狂言侮辱三太子,我们一时气不过就略施了些惩罚……”
眼看龙长渊怒气越来越盛,另一个急忙上前:“此囚犯在进大牢的时候就已经身受重伤,我们确实没怎么用刑,甚至这两天还在给她上药,就是记得您说过的话,怕有什么闪失……”
“算了,派人把她送我寝宫偏殿,找大夫给她看病,我还没好好玩玩呢,就这么死了可惜了。”
“是。”
二人吓得大气不敢出,龙长渊想了想又补充道:“找个链子给她锁起来,她是罪人囚犯,不能便宜了她。”
说完他就拂袖离去了,二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龙长渊打的什么主意。
“哎,你说咱们要不要找丫鬟给王后汇报一下这件事?消息有用的话我们还能分到一笔赏钱呢。”
另一个不耐烦的挥手:“去去去,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就是一死囚,说给王后听也不怕惊吓了她老人家,我是不管了,今天送走她我总算能好好睡一觉了,真够折腾人的。”
那人也没理他,转身自己先走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去找人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