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依小报告打的起劲,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她自然没有提及自己在回门之日大闹尚书府的事,但那娘俩对她做的恶毒事一件没落下。
裴济脸色不善,怒气在积聚,看着哥哥的面色,裴依依也逐渐停下了讲述,坐在裴济身旁,眼里又不自觉蓄满泪水。
裴依依是激动的,可落在裴济眼里则是委屈的,他伸手替妹妹擦了擦眼泪,把人搂在怀里。
“都是我不好,可是皇命难违,让你受委屈了,如今哥哥已然回京,再不会让人欺辱你。”
这一番话落入耳中裴依依委屈呀,又哭了一通,把裴济的前襟都打湿了。
待她哭的差不多,裴济问:“婚事既然是那位安排的,你也不情愿嫁,你若真不愿意,与宁王和离罢。”
裴依依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如同上一世有师父在身边,从不让她受委屈,可她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她现在得待在唐宁身边。
“不必了,婚事虽然是被算计的,但唐宁对我不错,我不喜欢的事从来不勉强我,与其与他和离,之后婚姻又不知被谁左右,倒不如就安稳的待在这里。”
“话虽如此,只是……他是皇家人,我不想你陷入太复杂的局面。”
裴济浸润朝堂多年,自然知道这里波谲云诡,当今圣上处境如何,即便唐宁不参与,但自古又有多少皇家人能逃出这旋涡呢。
可惜一切都晚了,裴济所担心的事情,将来是一定会发生的,裴依依不知该如何劝慰哥哥,她都不确定唐宁是否真的会争那个位置,即便唐宁答应过她不去争。
可谁又能说得准呢,如果时局推着他,让他不得不去争怎么办?如果失败了,一切再如同冷玉书说的一样从头再来一遍,她能保证自己还存在吗?
“既来之则安之吧,他对我很好,我也不好在这时落井下石。”
裴依依及时转开话题,拉着裴济去了她的院子。
她绞尽脑汁想了许多菜式,依照现有食材和可实现性,一定做一桌好菜招待裴济。
兄妹俩在小厨房一顿忙活,裴济本就不是个下厨的料,在一旁只能打下手,二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小院又满园飘香。
裴济看着如此能干的小妹,又欣慰又心疼,本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嫡小姐,现在能下厨做饭,还张罗一桌好菜,想着她在外庄“流放”的三年,一定过的很辛苦。
仇吉吕一依旧在树上闻饭菜香,流着哈喇子嘴自家主子两句。
唐宁和冷玉书也在不远处看着院里发生的一切。
冷玉书双手抱胸,凉飕飕的说:“还得是血亲啊,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你见过吗?你享受过这种待遇吗?啧啧啧……”
唐宁自然是不会嫉妒大舅哥,只是他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裴依依……
以往他所见到的,都是有着与年龄极其不相符的冷静的裴依依,区别于其他见过的女子,显得那么独特,那么与众不同。
现在的裴依依更增添了一份真实,让她的形象更生动更明媚,更光彩夺目。
也更让唐宁放不下了。
裴济在宁王府待了整整一天,唐宁很识趣没有来打扰兄妹俩,裴济疑惑的问出口。
“夫妻二人不在一同用膳,你们感情真的还好吗?”
裴依依有些害羞,说起这个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裴济解释。
“我们……我们还没有圆房。”
“要不,还是和离吧。”裴济眼神坚定,他想了许久,终于想到原因。
“不要因为想脱离尚书府,随便找个去处。你是三媒六聘嫁过来的,宁王不勉强你已经是正人君子了,你总不能占着正妻的位置,一辈子不与他圆房吧。”
那属实有点欺负人了。
“我没有,我不拦着他纳妾……”裴依依这话说的很没底气。
没有哪个女人是愿意看着丈夫纳妾的,即便礼教允许。
“那你不是喜欢他,只是把他当成临时居所,你嫂嫂从来不允许我纳妾,”裴济顿了顿,又解释:“当然,我也不会纳妾。”
“他既对你相敬如宾,从不勉强你做不喜欢的事,那你也应该一样,如果对他真的无意,就不要霸着这个位置。我的府邸这几日就收拾出来,你不用担心没有去处。”
裴济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好好想想该怎么决定。
裴济离开宁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裴依依一路送到府门口,拉着裴济的袖子十分不舍。
远处围观的冷玉书又凉飕飕送了唐宁一句:“哎……啧啧啧,亲爹都没这种待遇,要不是我知道他二人是兄妹,还以为是多么情深的一对壁人呢。啧啧啧,我们王妃是不是把所有的感情都给她兄长了?”
“你问我我问谁?话多!”
唐宁被冷玉书冷嘲热讽了一整天,听的耳朵都炸了,据说,若不是裴济坚决不留宿,裴依依定是要他住下的。
这就是差别,唐宁深刻体会到了。
裴济才是亲人,走到心里的人,唐宁根本不算。
他吃醋,尽管那是大舅哥,他也吃醋,只要是比裴依依对他还要好的,他都吃醋。
他现在越来越活回去了,还不如是秦征的时候。
不过这种想法马上就打消了。
因为他前脚刚踏进自己的书房,裴依依就来了,说要与他谈谈。
唐宁喜出望外,招待了一天外人,终于想起他了。
裴依依相比之前,态度上还是好了许多,至少没有之前那么拘谨,尤其是得知他就是秦征之后,二人相处多了一份随意。
裴依依进屋就坐下倒茶,他也很自觉的摘了面具。
“你的计划里,有裴济吗?”
听她这么问出口,原本转好的心情又急转直下,这是来质问他的,她担心裴济的安危。
唐宁不知该怎么说……
裴济被调回京都,本就是圣上给他留的一个助力,若说他计划里没有裴济,那现在也算是有,可若说他计划里有裴济,他也并未设计于他。
但是裴济已经卷进来,他在斟酌,该怎么解释才能不让她误会。
“我的计划里没有他,但是……”
“那就好,我只想让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