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依没直接感受过裴大人对原配夫人的爱,但是她继承了裴可卿的身体,脑中的记忆是这样的。
裴依依在牌位前跪下,恭敬的说。
“娘,我来看您了,出嫁时没能给您磕头,今日回门,给您补上。”
说完,在牌位前狠狠的磕了三个头,那声音听着就很疼。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裴依依起身后,额头上已经磕出了印子。
唐宁看着裴依依,眼神温柔。
裴依依面无表情,不喜不悲,眼里无泪,除了额头上的印子,没一处能证明她此刻的心情。
磕过头,唐宁本想拥着裴依依离开,却被她推开了。
裴依依是生气了,但不多,只是自顾自走在最前面,把所有人甩在身后,刚出了祠堂的院子,迎面碰上了她那尚书爹。
裴大人疾走两步,指着裴依依。
“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今日回门你就直奔祠堂?为何不向我和你母亲行礼去?”
裴依依才不吃他那套,直接往府门的方向走,连与裴大人错身的时候都不曾看一眼。
裴大人急了:“你站住!”
裴依依突然听话,真的站住了,唐宁则在这父女二人身后,看着这一切。
裴大人不顾宁王也在,只想教训这个不孝女,他抬起颤巍巍的手指着裴依依。
“你这不孝女,你眼里还有亲情,还有礼法吗?”
“爹爹您这话问的真好,亲情?
您心里可有亲情?
我是高嫁,嫁给堂堂宁王爷,虽然王爷没有实职,好歹也是亲王吧,您即便作为长辈,也是臣子,不知道出来迎一下吗?
就算不尊这礼法,我好歹是您的女儿,您端长辈的架子这么多年,可有为我放下一次?
如果今天是裴玉儿回门,您恐怕早就迎出来了吧?”
裴依依一番话,说的裴大人无法反驳,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原本是不愿意回来的,这十几年我过的是何等生活,您心里没点数吗?”裴依依依旧没有转身看她爹,自顾自说道。
“你过的生活?我何曾亏待过你?”尚书大人为自己鸣不平。
“您真好意思说这话啊,爹,您自从娶了后娘,对我的疏忽就越发明目张胆。
我知道,是因为生我,我娘才死了,但是我有选择吗?如果我能选择,我宁愿不是您的女儿。
后娘对您阳奉阴违,私下里苛待我您知道吗?
从小到大,所有我喜欢的东西都被裴玉儿抢了去您知道吗?
三年前我落水差点冻死,是裴玉儿推的,您又知道吗?”裴依依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蹦出口。
裴大人僵在原地,这时,裴玉儿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裴可卿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推你了?”
刚走近,裴玉儿的声音就小了好多,她看到唐宁站在裴依依身后呢。
当日在御花园里的一幕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裴玉儿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突然乖得像只鹌鹑。
裴依依看到裴玉儿,脸上露出一丝狡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什么证据啊?
难道你忘记当日自己穿了什么样的衣衫吗?”
裴玉儿脸色忽的一变,退后两步,躲在裴夫人身后。
“可卿,今日是你回门的日子,何苦像刺猬一样到处扎人呢?”
“哟,您不说话,我以为您不在呢,我的母~亲~大~人~!”裴依依满是讽刺的说道。
裴夫人脸色也不好看,一忍再忍,半天凑不出一个好看的表情,“可卿,大家都是一家人,你这是…攀了高枝,回娘家耀武扬威了呀!”
裴大人听到这话,突然炸毛:“她敢,攀高枝,就是嫁给皇帝,她也是我的女儿!”
唐宁微微挑眉,这尚书大人口气是真不小啊。
裴大人也是气急了,压根忘记了宁王还在他身后站着呢!
裴依依不急不缓,不卑不亢,自大的说道:“没错,我是攀高枝了,是嫁给王爷了,这还要多谢母亲您呢。
不过您也真是眼皮子浅,王爷此等荣耀的身份,您只因为外界传他克妻命,就不舍得让自己女儿涉险,而是让我来替她,您真是好算计啊。
可惜我这妹妹不甘心,是吗裴玉儿,当日拼花宴上,你给我挖坑,无所不用其极的在王爷身边献殷勤,你以为我是瞎的吗??
好在王爷根本不吃你那套,就你们母女俩的心思,恨不得刻在脑门上了吧。”
裴依依走到继母和继妹身边,绕着二人边走边说。
“对了,母亲,你说,你派的那些人,成日里在我院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他们没告诉你,我都看到了知道了吗?
还有,你派了人摸进我的房间,想毁我清白,你可曾告诉父亲啊?”
裴大人一听这话,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怒目瞪向裴夫人,裴夫人一个劲的摇头。
“你这是栽赃陷害!”裴夫人急了,最终只说出这一句话。
裴依依却一点不着急,挽着胳膊,继续绕着这母女俩。
“哦?栽赃?陷害?您还不知道吧,自从王爷请旨之后,他就暗中派了护卫来保护我,您做的那些小动作,他们都是一清二楚的!”
裴依依突然凑到裴夫人脸跟前,“没想到吧?是不是心虚啊,我看您都出汗了!”
裴夫人没想到宁王派了护卫,她只以为最后跟来的两个侍卫才是宁王派的。
裴依依站直身子,王妃范儿摆得十足,突然吼了出来:“要不要,我把他们叫出来,和您对峙啊!!”
这话一出,裴夫人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裴依依却笑了:“哈哈哈,您这么不禁吓啊,这么小的胆子,居然敢做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您还真是不知道自己斤两。
您以为就那几句枕边风,把我送到外庄上自生自灭,就可以稳固您在裴家的位置吗?
就因为我是家中唯一还留着的,爹爹‘原配’的孩子吗?
爹爹疼爱我母亲,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母亲已经故去多年了,您是吃的哪门子陈年老醋啊?竟然这么想弄死我?
莫非,我长得很像母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