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庄韶所料,午时未至,督护台探查消息的人,便回来了。
萧向朔、高冀,一同负责此事。
手下卒士刚刚来报,萧向朔便迫不及待地传达而来。
“启禀王爷,郡主有消息了!”
颜瑜、云柏誉和庄韶同时惊喜一笑。
只见颜瑜拂袖虚扶,萧向朔依礼起身,继续禀报。
“微臣手下的人,在那家首饰店附近,询问路过行人。其中,有亲眼所见者,他们说,郡主坐上了一辆马车,往北郊去了。其中一人还说,他就住在北郊,正好看见郡主所乘马车,停在北郊邑田附近。”
颜瑜欣然而笑,一声令下。
“太好了。”
“你亲自带着手下卒士队,立即出动,前去北郊邑田找她。”
萧向朔昂然一应。
“是。”
高冀随后入内,一路小跑快走,出声叫住了他。
“萧大人且慢!”
行至颜瑜面前,他行礼一拜,正色沉声。
“启禀王爷,郡主另有消息。”
与庄韶一阵对望,颜瑜疑惑发问。
“又有什么消息?”
高冀吸气浅舒,调整好气息,认真回话。
“微臣手下一队人马,发现一路杏花记号,直指南郊岭坡。”
“记号特殊,微臣大胆猜测,那或许就是郡主留下的线索。”
颜瑜星眸肃然一怔,眉锁一片苦恼。
“一个北郊、一个南郊,方向完全相反?”
高冀点头应答,语气也是发愁。
“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消息。”
颜瑜愁眉倏然一分惊愕。
“还有?!”
高冀继续禀报。
“微臣派人,沿着那家首饰店,兵分四路去寻。沿路,分别找到了郡主的手绢、香包等随身之物,最后,线索定于东郊淇滩。”
颜瑜微微低眸,陷入深思。
“东郊淇滩……”
云柏誉完全摸不着头脑。
“怎么会有这么多线索?”
问罢,颜瑜已有猜想。
“或许这是皇兄安排的障眼法,制造多条假象,混淆真正的线索。”
庄韶表示赞同。
“王爷所言极是。”
颜瑜很快有了决定,转而吩咐。
“耽误工夫,唯恐危及小妹妹的性命。反正督护台驻守盛京内外的卒士、守卫,加在一起足有六万人,足够三个地方,各派一队人马。”
“各队人数如何安排,由萧爱卿负责吧。”
萧向朔恭敬应声。
“是。”
庄韶立即阻止。
“王爷请莫冲动。”
说着,开始分析利害。
“督护台驻守盛京的兵马,主要负责保卫帝瑾王府的安全,岂可轻易调离?”
“以微臣之见,除了溪儿线索所指之处,其余二处,必定已有埋伏。萧大人直冲而去,唯恐险象环生,情势岌岌可危,万万不可冒然走入皇上局中。”
“反之,溪儿留下线索,必已扫清前路后患,一如慈砂山之行。微臣愚以为,溪儿一定希望我们,按着她的线索,见机行事。”
颜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责一叹。
“确实不能眼见萧爱卿等人深陷险地,是本王鲁莽了。”
说完,又是一阵苦恼,于是询问。
“依方爱卿之见,这三条线索,哪条才是真的?”
这个问题,庄韶也是无能为力。
“请容微臣细思。”
思虑过程,他脱口而出。
“由百姓散播消息,皇上可以轻易安排,想来,不是真的;杏花记号,过于粗糙,风起便乱,溪儿绝不可能选用这样的线索。”
“因此,微臣推测,溪儿所困之处,必是东郊淇滩!”
颜瑜立即赞许。
“言之有理,随身之物,的确难以作假。”
赞罢,他紧接着吩咐。
“既如此,请萧爱卿速往东郊淇滩,搭救小妹妹。”
没等萧向朔应声,庄韶连忙制止。
“萧大人举足轻重,不可随意离京,还是换一位督护中丞,带领卒士前去吧?”
说着,他原就弱小的气势,更是怯懦一分。
“万一,微臣选错了,害得萧大人一去不回,王爷痛失一名心腹、督护台空缺一位掌权大人,微臣深怕,担不起这个责任。”
颜瑜只觉莫名其妙,满心不以为然。
“方爱卿过于自谦了,你怎么会选错?”
庄韶紧张得一时语塞。
“这……微臣……”
注意到他求助的眼神,云柏誉及时出言劝谏,帮他解决困境。
“之玄既有担忧,想必隐有深意,请王爷恩准吧?”
颜瑜点头恍然。
原来另有深意呀。
记得方伯母用计,也是这般隐晦高深。
想罢,他立即答应。
“那好吧。”
“萧爱卿去选一名督护中丞,速往救人。”
萧向朔应声而去。
“微臣遵旨。”
如是直到深夜,还是不见他们回来。
焦灼之下,只听萧向朔来报。
“王爷,探子传来消息,汤大人一去不返,一众卒士更是荡然无存,沿路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庄韶大惊失色。
云柏誉忧心忡忡。
颜瑜手上的医书,惊落在地,原就看不进去一个字,而今,更是愁肠百结。
“啊?”
“不可能吧。”
“方爱卿怎会选错?”
庄韶下意识躲避视线,如坐针毡。
云柏誉急忙圆话。
“王爷或许没有听过早年的传言,微臣身在民间,听过数次。他们都说,方族之中,就属之玄最为迟钝。”
“这不,舒儿安排的偷梁换柱之计,居然事败了,可见事实,确如民间传言。”
“草民斗胆猜测,许是早早离府、少了教化的缘故吧?”
颜瑜眸落一意深邃,存了一分疑心。
“方族之后,再迟钝,也不能跟我相差无几吧?”
“他不会是……”
庄韶寒毛卓竖。
云柏誉惴惴不安,一时顾不得礼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何必妄自菲薄?”
“王爷富有智慧,善于谋划,能与王爷比肩之人,可谓空前绝后。”
“你们皆是如此自谦,愧得草民无地自容。草民愚以为,能猜到皇上深意、料想其中线索,便能堪称足智多谋了。”
颜瑜一阵匪夷所思,开始自我怀疑。
“是吗?”
“我……不算是足智多谋吧?”
云柏誉眼神坚毅,笃定万分。
“王爷绝对算!”
“溪儿之才,响誉天下,连她都说,较之王爷,自惭形秽呢。”
没等颜瑜细想,外头便有通报。
高冀急急而来。
“王爷,郡主又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