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太夫人多活一年半年,人家感激,顶多给一笔钱,人家这么大的商业帝国不缺钱。
他们关心的是大事。我记得报纸上说他们家族多年支持体育事业,文体不分家,传统文化也是文化的重要部分。
我问丘成岭,“你们大老板有什么兴趣爱好?”
“大老板很忙啊,公司事情多,家里人也多,偶尔休息的时候踢足球…”
我急死了,“你们要让别人知道你们最极致的本事,不但能帮他,还能让他说服上面,没了就再也救不回来的那种,就像恐龙灭绝了,再也没有了。”
我跟丘成岭说自己的事,拿出刺绣样品给他看,希望他回去帮我找合作商。他们提供原材料,我们提供刺绣服务。
“哎呀,这简直是艺术品啊!”
“我们不要求太高利润,只想让女人们赚点零钱,给孩子能过的好一点,能上学的。”
母亲有钱大部分给孩子花,男人却不一定,他们很多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父母家人,然后才是老婆孩子。
丘成岭也是那片土地出来的,了解那里的女人过得多难,能帮家乡父老做事,他还愿意帮忙。
我们自己的货,运回南都陈家的货仓,陈玉亭的人安排发回济城。
姜老头和我合伙的货,发到他指定的地方,他出面找人运回济城。
我看出王涛的疑问,“你姐夫不想我和他们搅在一起。他们人多口杂,除了姜老头以外,其他人我都不敢相信。如果他们出事了,也牵连不到你舅这边的人和货。不会对我们造成影响。你舅舅应该教过你,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最主要的是,我不信任吕健雄,他贪财目光短浅,被抓住了不一定讲义气 不出卖我。
我又在南都待了两周,点心铺子已经发展成了食品厂,除了传统粤式点心,他们还做各种面包蛋糕。
出门一个月后,我又回到济南。
6-7月份是济南最美的时候。各种月季玫瑰蔷薇争先恐后的盛开,路边一株株巨大的梧桐挡住热辣的太阳光,爱美的女孩们有的已经穿上裙子,跑起来大大的裙摆张开,像大明湖里的接天莲叶。
这是最舒服的季节,气温升高,没有蚊虫叮咬,时髦的女孩,已经露出美腿显摆新裙子。
王林无心在城里看美景美人,急匆匆回家。刚结婚就出去这么多天,他肯定想她想疯了。
她一心想给他个惊喜。没有写信告诉他归期。
王林去了公社找田世文,别人说他下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里是丘陵山区,有的村离公社很远,去村里工作住几天是常有的事。黄路泉村距离公社驻地两岔河二十几里,还不如我们去白谷堆近。
王林请同事转告她回来了的消息。又去供销社买了吃的用的回家,他也一个月没回家了,家里肯定啥也没有。
下了马车走回他们的小家。大门竟然没有锁,是掩着的。
推门进去,王林怀疑是不是走错了。
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家却不是原来的家。
墙边的月季花都被拔了,种上了丝瓜南瓜,已经爬秧了。
大矮桌上,晒着鞋,放着各种东西,还趴着两只鸡,地上到处是鸡屎,上面沾着鸡毛。
王林提着东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退出来,放到门口的石头上。扫一眼大街,想找个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可现在是两三点钟,人们不是下地干活了,就是在家里午休,白日晃晃的街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我王林只好深吸一口气,又走进去。推开屋门进去,堂屋乱七八糟,顺着墙根摆满了东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好像所有家里的东西都摆出来开展览会一样。。
缝纫机当成了桌子,上面还有半锅稀粥,吃剩的咸菜。
结婚的新房也充斥着臭脚丫味,崭新的被子已经发黄了。炕上放满了一份,冬天春天夏天的都有。衣服不多,却摆出的满满当当。
“谁上俺家里来了?”一个五十多岁半缠脚老娘们龇牙咧嘴的冲进来。
她抓起一把笤帚指着王林大喊,“你是谁啊?上俺家里干啥呢?你进俺屋里拿啥东西啦?”
在自己家里,被当成小贼了。王林反问,“你是谁啊?这不是田世文家吗?”
“俺是田世文他娘,你上俺屋里偷拿什么啦?”
咋呼声,引来的旁边的邻居。“哎呀,王林,这是你婆婆,世文他娘,她是世文新娶的媳妇,一家人咋打起来了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啥,她是世文的媳妇?俺们的儿媳妇是秀莲,打小就定好的,咋又变出个媳妇?”
邻居田大妈说,“五一时候刚娶的,全村都来喝酒了。世文说,你们有事,赶不回来,就让他先办酒席啦!”
田世文他娘一屁股坐在鸡屎上,嗷嗷大嚎,“这是养了个什么东西啊,娶媳妇结婚都不跟老人说,自己偷偷就办了,俺还不如当时把他扔山沟里,让他长的这么气俺啊!”
“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喂大,就这么不孝顺…他偷偷结婚,让俺侄女秀莲怎么办?俺还有啥脸面回娘家门上啊…”
田大娘去拉她,太不起来,喊,“王林,快点把你婆婆扶起来呀?”
“不关我的事,我可不想让她抓了鸡屎的手抓到我。”王林站着不动。
王林拎着东西去了世英家。
赵婶子看见她进门,“王林啥时候回来了的?”又看看拿的东西背着行李,“你还没有回家啊?”
王林坐下,自己倒了杯水,“婶子,我没有家了,我家被人刨了。”
赵婶子一想,“哦,世文他爹他娘回来了,你们碰上啦?”
“婶子,我结婚前咋没有人跟我说说他家的事…”
也不怨赵婶子,别人都以为王林和田世文自己谈的恋爱,他都说清楚了。
结婚的时候他父母不回来,王林虽然奇怪,却没问他。
当时觉得是跟他这个人结婚,只要俩人好就行,和别人也没有多少关系,他那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她娘说她有儿媳妇,早就定下来的…”
王林委屈了半天,在赵婶子家吃了饭,睡在世英的屋里。
结婚的时候,把石屋里东西都搬走了,现在那个老婆子都用过了,她实在不愿回去拿。
第二天,我还没有起来,就被一阵尖利的声音吵醒。
田世文他娘看到王林走了,还挺得意。一个外地知青,一个孤女,还敢跟本地人对着干,这不几句话就把她骂走了。
当初老两口刚一回到家,看到家里的自行车和缝纫机,还有崭新的被子,以为是田世文为了和她娘家侄女秀莲结婚准备的。
晚上听说是那个女知青的嫁妆,就想着把人赶走,这些东西一个孤女也不敢来要,到时候给秀莲当聘礼,娘家人肯定高看她一眼。
又听说这个女的娘家有钱,每次回来都带很多东西,这次刚回来就买肉买面,肯定又带回很多钱。
又听说女知青昨晚住在田得水家里,就不高兴了,买肉买面回来不孝敬自己这个正头婆婆,去个快出五服的婶子家里,好处都落在别人手里,那可不行。
一大早,就气势汹汹的来田得水家算账。
“世英她娘,那个女知青昨天住在你家啦?”
“哎,嫂子来了,你是要叫王林回去吃饭啊?”赵婶子自己心好,也把别人往好处想。
老婆子一听吃饭,就想起昨天那块肉,自家没吃到,进了田得水家人的肚子,一时火冒三丈。
“吃啥饭啊,家里啥也没有,买了东西也不先让着老人吃,自己拿着到处出溜,败家的玩意~”
老婆子看见王林出来,直接要冲过去,手要打她的头,王林赶紧往后退。
“你还敢闪?啥时候了,不知道回去给老人做饭,娶你有啥用?”
“为啥跑别人家住,别人家的炕香啊?世文不在家,你就满庄转着发骚?丢人现眼的玩意,早晚让世文把你赶出去!”
“还磨蹭啥呢?快点拿上东西回去,你公公还等着吃饭呢。”
王林,“我忍,我忍,忍不住了…”
“婶子,这是谁啊?一大早让疯狗咬了吗,咋这么狂躁啊?被疯狗咬了,得抓紧打疫苗,不然得了狂犬病,可治不好。”
老婆子气死活该。
赵婶子还想着帮王林说好话,“嫂子,王林刚回来,还没见过你们,等世文回来了,让他俩一起回去…”
老婆子一把拽住王林的胳膊,非要她跟着回家。
“怎么的,得水媳妇,你们家看上她娘家有钱了,想让她做你家的媳妇吗?你家老大早娶媳妇了,你家老二年纪还小,就想三想四,霸在锅里啦?”
王林使个巧劲,掰开她的手腕,一把推了个骨碌。
世和听她说话越来越难听,不由的骂她,“大娘,王林姐是俺姐夫宝生哥的表姐,和俺家是亲戚,老早就经常住俺家。你别乱说话。”
老婆子不甘心,“她是世文的媳妇,她嫁给我家了,她的东西就得给我们家,你们是亲戚也不行。”
王林走上去,“我是和田世文结婚了,不是和你们全家结婚了,我的东西是我的,他的也是我的。我没有救济别人的坏习惯。现在你们用了占了我的东西,快点收拾干净还给我。”
老婆子指着王林又骂,“你等着,等世文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一定把你休了。”
王林不屑不跟她吵,因为没有必要,也不想掉价。
王林是田世文的妻子,田世文是她儿子。王林和她没有直接关系,合得来就处,合不来就不处。
王林有火要留着冲田世文发,他娘有火也可以冲田世文发,王林和她说不着,她也别想刁难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