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内四处起火,映红了半边天。
铜锣声“镗镗”作响,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呼喊。“捉鞑子奸细!”“救火啊!”“救人呐!”
声声急切,其间还夹杂着杂乱的马蹄声,整座城陷入一片混乱。
易逐云与银月护法已然斗得难解难分,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一时间竟谁也胜不了。
两人激战正酣,忽听郭芙呼喊远远传来:“云哥,快来救救我妈!”
银月护法张狂大笑道:“小子,今日你自身都难保,还想救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易逐云心急如焚,瞅准对方开口分神的瞬间,右臂陡然发力,一式“分花拂柳”剑影飞舞,直朝着银月护法的脑袋削去。
银月护法反应也极快,忙偏头躲避,却觉两侧寒意骤至,急忙挥舞双刃护住双臂。
一阵清脆声响过后,才惊觉这竟是虚招,原来易逐云将精妙轻功融入了剑法之中,端的是高明至极。
易逐云无心恋战,不愿在此多做纠缠,施展轻功,纵身朝着郭芙呼喊的方向奔去。
没跑多远,又听见郭芙喊道:
“李莫愁,快救救我妈!”
李莫愁的声音随即传来:
“云儿呢?他在何处?”
郭芙回道:“云哥被一个色目人缠住了,脱身不得!”
李莫愁轻哼一声。
易逐云心想:“莫愁儿也出来了,那瑾儿由谁照看?”当下高声叫道:“我没事!”
脚下不停,在屋顶上飞掠狂奔。接连跃过几处宅子后,终于瞧见李莫愁抱着瑾儿迎面而来。
易逐云转头,见银月护法紧追不舍,忙喊道:“莫愁,快走!”
李莫愁却道:“怕他作甚?”
说时,将瑾儿一把塞到易逐云怀里,飞身而起,双剑骤出,直杀向银月护法。
易逐云又好气又好笑,叫道:“你这臭婆娘,发什么疯!”
无奈之下,忙回身相助。
银月护法见此情景,心中大感惊奇,虽说夜色深沉,但借着远处的火光,还是能看出李莫愁怀有数月身孕。
银月护法寻思:“这难道就是李莫愁?”
当即低喝一声,手中双刃舞得密不透风,朝着李莫愁的两团剑花攻去。刀剑相交,撞击声连绵不绝,仿若爆豆一般。
银月护法正全神贯注应对,突然左胸一凉,已然被李莫愁刺中一剑。他忙运转真气护体,舞动双刃连连后退。
恰在此时,易逐云纵身一跃,越过李莫愁头顶,一团剑花朝着银月护法袭去。
银月护法此刻正全力抵挡李莫愁的快剑,根本无暇顾及这突如其来的攻击,眼见形势危急,生死一线,竟直直仰面摔倒,顺着屋檐向下滚落,模样狼狈至极。
谁能想到,如此厉害的高手,竟会以这般难看的姿态保命。
银月护法落地后,忙借势窜出老远。
他暗自惊恐,寻思道:“这女子双手使剑,竟能使出如此精妙的剑阵,实在是闻所未闻!”
他曾在风陵渡与易逐云和洪凌波交过手,那时易逐云和洪凌波的双剑合璧时灵时不灵,可如今李莫愁施展的剑法,招招都能双剑合璧,端得是精妙绝伦,威力无穷。
那玉女心经中最高深部分,讲究神光离合、似有似无、若隐若现、虚虚实实,真幻莫测,便是与九阴真经相较,也未必不如。
李莫愁先练就了左右互搏术,又练成玉女心经,一人施展玉女素心剑法,便是像李玄阴那般的绝顶高手,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破解之法,只能被动挨打。
即便易逐云对玉女心经了如指掌,但若不施展九阴真经中的“移魂大法”,单凭剑法,也根本无法抗衡这玉女素心剑法。
易逐云飞身落在李莫愁面前,收剑入鞘,李莫愁也收起双剑。两人见银月护法朝着城外狼狈逃窜,并未追去。
易逐云心想:“银月护法刀法固然精妙,但比起李莫愁的玉女素心剑法,还是稍逊一筹。”
瑾儿忍不住吃吃发笑,拍手欢呼:“爸爸好厉害!”
易逐云一脸得意,笑道:“那是自然,以后爸爸的武功定是天下第一!”
李莫愁忙上前,在易逐云双臂上摸索,摸到几处血迹,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还是妈妈更厉害些,能护你周全。”
易逐云笑道:“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正说着,远处又传来郭芙的呼救声。
易逐云心急如焚,忙把瑾儿往李莫愁怀里塞,想让她照看。
李莫愁却不接,反而附在他耳边,轻声笑道:“云儿,乖儿,你这一天可真是忙坏了,先是勇闯敌营,斩将杀敌,现在又忙着救人。我看着都心疼。你叫我一声妈,我就去帮那小贱人。”
易逐云浑身一哆嗦,见她这时候还有心思说笑,没好气道:“以后我永远都不叫了,就算同床共枕也不叫!”
李莫愁哎哟一声,叫道:“妈刚刚受伤了,你就这么狠心?”
说着,竟直挺挺地朝屋檐下倒去。
易逐云虽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还是急忙伸手拉住她,纵身跃到地上,将她扶稳,而后抱着瑾儿,朝着郭芙呼救的方向飞奔而去。
李莫愁暗自骂道:“这没良心的。”
脚下轻点,迅速追上易逐云,说道:“你不是说让我多活动么?我平日里都没人陪我练手,可闷得慌了。”
易逐云忙道:“你可小心些,莫要动了胎气。”
李莫愁却满不在乎,说道:“那色目人武功也就平平,我还当你能轻轻松松就将他打发了。
“你刚刚也瞧见了,我把‘天罗地网势’融入剑法之中,他那刀法根本施展不开!你以前总觉得天罗地网势繁杂,不爱练也不爱用,如今看来如何?
“哼,依我看呐,把那‘天罗地网式’轻功融入分花拂柳,便能破了那色目人的刀法!
“你经脉特异,又练了九阳真经,使剑时便用纯阳内力,施展这阴柔剑招,剑势刚柔交替……”
易逐云心想:“这贼娘子竟偷偷钻研起九阳真经了?也是,她对武功痴迷得很,若不是被我给征服了,为了提高武功,她指不定要害多少人。现在这样倒也不错,让她好好钻研武功,省得跟其他婆娘争风吃醋。”
李莫愁将一套对付银月护法的方法详细道来,说完之后,一脸得意,又傲娇地说道:“我就说嘛,师父总归是师父,徒儿总归是徒儿。”
易逐云听罢,寻思贼娘子这方案似乎可行,但又怕她太过得意,便不夸赞,只打算日后找机会好好实践一番。心念一转,说道:“就叫‘阴阳破刀式’吧!”
李莫愁道:“你不记得当初祖师婆婆让你给我传的话了么?‘阴阳互转生万象,两仪相合同太康’,我看叫‘两仪破刀式’更好些。”
易逐云应道:“都行。”
李莫愁道:“孽徒,你现在打算怎么感谢师父呢?”
易逐云心下着急,回道:“到时候我让芙妹给你捏脚服侍你。”
李莫愁笑道:“好!你要是失信于我,我跟你没完!”
说罢脚下加速,竟超过了易逐云。
易逐云暗自感叹:“贼婆娘轻功仍在我之上啊!”赶忙追上郭芙,问道:“是谁抓了你妈?”
郭芙侧头看到他,热泪盈眶,激动道:“云哥,你终于来了,我妈被人……”
易逐云安抚道:“莫急莫急,老公来迟啦。”
但又担心莫愁和黄蓉出事,加速超过郭芙往前追去。绕过几个巷子,便见莫愁折返回来,忙问道:“黄帮主呢?”
李莫愁叹道:“唉,黄帮主死了!”
语气甚是低沉。
易逐云大惊,却见莫愁提着一人,忙蹲下查看,原来是黄蓉。他赶忙检查脉搏,虽十分微弱,但好在没死,只是被人打晕过去了。
这时郭芙追了上来,叫道:“我妈呢?”
李莫愁说道:“死啦!”
郭芙悲愤万分,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叫道:“是谁动的手,我要他命!”
易逐云忙道:“芙妹,别哭了,你妈只是晕过去了,快来背着。”
郭芙闻言,忙窜过来蹲下,认出是母亲,转悲为喜,发现确实只是晕厥,登时喜极而泣,泪水止不住地流,连声呼唤。
原来郭芙携母亲撤退之时,又遇到尼摩星、麻光佐和霍都纠缠。那武家兄弟抱着孩子躲避,武三通、瑛姑和郭芙三人与对方全力拼斗之时,黄蓉却被人打晕给带走了。
郭芙背着黄蓉,和易逐云、李莫愁急急往回赶。近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寂静得很。远处虽有人影跑动,却没了兵器交击之声,只有呼喊声和锣鼓声。
易逐云心想:“金轮等人也撤走了?也不知郭靖到底怎样了?”
李莫愁道:“小蹄子,我救了你妈,你该怎么报答我?”
郭芙哼了一声,只顾闷着头奔行。
李莫愁道:“都是一群没心肝的。”
易逐云道:“媳妇儿,你也不是那挟恩图报之人。”
李莫愁咬牙切齿道:“我就是!哼,放着正在生孩子的媳妇不管,什么大侠英雄,狗屁不是!到时候我生的时候,你敢离开我半步,我直接不活了!”
易逐云道:“放心,我指定不会。你知道我的,我爱美人胜过一切!”
李莫愁讥讽道:“哼,你爱的美人也太多了。”
虽是一路拌嘴,但莫愁也没真生气。
但见前面火把如林,照亮夜空,群雄汇聚。众人见郭芙背着黄蓉,忙问黄蓉情况。
郭芙背着黄蓉直奔郭靖面前,泣不成声,诉说起来。
郭靖暗自自责,朝众人一一抱拳,将黄蓉抱了起来,运起真气传入黄蓉体内。
只见他脸色苍白,双臂鲜血直流,显然内伤外伤都不轻,好在没有性命之忧,想来花些时日就能恢复。
而那两个刚出生的孩子,被武家兄弟抱着立于郭靖身侧,仍在啼哭。
经鞑子高手这次袭击,众人清点人数,全真教弟子死了数位弟子,丐帮的人手死得更多些,损失了十多个弟子。
朱子柳、丘处机等一众高手只受了些伤,并未丧命。
丐帮群丐甚是激动,骂声不绝,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其余群雄也怒骂鞑子卑鄙无耻,虽然愤恨无比,但都暗暗庆幸。
易逐云见几个婆娘都安然无恙,心中大定,但也不禁暗叹:“郭襄此劫已经度过了吧!”
与众人告辞,领着自己人往客栈而去。
正行间,只听一人叫道:“梁长老被人害了!梁长老被人害了!”
闻言,众人大惊。
易逐云也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只见两丐抬着一人奔向众人,群丐忙上前围住,有的喝骂鞑子、有的哭出声来、有的大喊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