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小简子,殿下让奴才来唤你。”外间响起太子的近侍闻冲的声音。
屋内的简晚知道今日有很重要的事,听到声音,翻爬而起,“稍等,马上就好。”
简单洗漱一番后,换上衣服开门,跟着闻冲小跑着前往正堂与太子萧宁辰会面。
到时,发现萧宁辰还在慢条斯理用早膳?
“殿下,不是你说......”
“闻冲,门外候着。”萧宁辰开口打断简晚的话,等闻冲出去后,示意她入坐。
这才笑说:“孤是怕你一会儿等得久了饿着,先吃吧。御膳房做的早膳也不错。”
原来如此!
“那我就不客气了。”简晚浅浅一笑,落坐于萧宁辰对面。
等用过早点过后,已过小半时辰。
太子这才领着一众人往皇宫去,太子一人坐轿辇,其他人步行跟随。
距离也不近,简晚这时候终于体会到吃早膳饱腹上路的好处了。
刚走进承朝宫巷子,就看到两边站着手执手把的皇城禁军,约莫三米一个。巷道很长,远远看去,像是前方有一头巨大野兽张着血盆大口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两边的火把,更像是它的獠牙。
庄严厚重的气息,让简晚小腿肚直打颤。
天未大亮,简晚看不清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和朱红的宫墙。走过巷道后,便能隐隐绰绰看见数排肃穆而又神秘的楼阁。
这些象征着封建王权的建筑,每一处都让简晚感到畏惧。
但又想到今日之事,她又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到达宫门口时,已见个别官员大摇大摆而来。
“别怕,孤会护你。”下轿时,简晚听到这软人心的话语,心下似是得到了安抚,松快了几分。
嘴硬道:“我不怕。”
萧宁辰也不揭穿她,从轿辇中走出。身躯凛凛,颇为威严。
简晚偷瞄他,这会儿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一国储君该有的样子。一身杏色蟒袍加身的他,凛然生威,无不透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
太子就与简晚站在大殿门口,等着百官的朝拜,等着闻人钰的到来。
这会儿,简晚小尾巴似要翘上天了。颇有一种那啥仗人势的感觉。
“白老侯爷。”
此话一出,简晚立时朝着白家这边瞟来,正好瞧见白老爷子身后跟着的闻人钰。
好机会。
太子上前故作与白老侯爷打招呼,简晚也跟着上前,趁着闻人钰擦身之际,故意撞了他一下。
作为太子近侍,自是无需道歉。闻人钰瑟缩了下,以为太子会当众向他发难,好在,相安无事的过了。
白老侯爷站定在一旁与太子寒暄了两句,余光便见一个矮小的宫侍边走边扶头顶的冠带。颇为不懂规矩。
待人近了,不经意一瞧。
差点没给跪下去。
这,这不是晚晚那丫头吗?
她所说的找太子帮忙,就是来上朝旁听?但愿莫要出事才好。
白瑾言落后几步,顺着自家爹的视线也看到了简晚,给吓得不轻。若是被发现,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怀国公一家是最后一个到的,给简晚的感觉就是有点狂霸拽了。经过简晚身边时,怀景迟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朝简晚眨了眨眼睛。
【嘶,媚眼如丝啊!眼中那情丝牵得都实体化了。】
怀景迟:......
简晚:......
怀家站定不久,偌大的宫殿内便响起太监总管的高喝声:“皇上驾到~~”
燕帝并不是从外殿进,而是走的内殿。简晚自然是见不到的。
相比起外殿的肃穆,龙临殿内压抑的气氛更让简晚畏惧。她眼观鼻鼻观心,垂着脑袋一动不敢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叩首。
整齐划一的呼声,差点将简晚给吓跪。但很快,简晚又担心起来。上朝的时间是两个时辰。这万一开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耽误了最佳时辰如何是好?
不过,很快,简晚的担心得到了释放。心下,暗暗地给怀景迟点了个大大的赞。
“众爱卿平身。”上首,威严无比的燕帝大手一挥。
紧接着便是旁边的总管太监上前一步,高声道:“有本请奏。”
“陛下,臣有......”
“陛下,微臣查到新晋学子莫玉堂有欺君之嫌。”怀景迟出列打断想要请奏的翰林掌院书启山。
闻人战与儿子闻人钰暗对一眼,前者一脸得意,后者一脸冷笑。
怀家暗助白家,是他早前就想到的。那名女子还在别庄关着,就算怀疑莫玉堂有欺君之嫌又如何?只要他一口咬定此事就是白家所为,能奈他何?
“哦?那便将此人带上来,当面对峙。”燕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怀景迟。
闻人钰也有意让莫玉堂来对峙,所以,此人就在宫门外。
不大会儿,人就被两个皇城军押着带上来。简晚打眼瞧了瞧,是个青衣白面书生,二十出头的光景。
莫玉堂瑟缩着行至大殿内,高呼万岁。
“将那日之事细说来。”燕帝出口的话不温不怒,叫一众百官摸不清其想法。
五皇子与太子萧宁辰各站一旁,二人皆目不斜视。
莫玉堂垂着脑袋,闭了闭眼,他知道他不能陷害忠良。他本也做好趁死的准备。可家中至亲以死相逼,他,无可奈何。
“回陛下,看榜那日,鄙生收到白老先生欲见鄙生一信。信中所提,让鄙生邀三五两生拜见。”
怀景迟问道:“你当时确定那信出自白老先生?”
“鄙生确定,鄙生很敬重白老先生,曾多次拜读过老先生的文章,识得其笔迹。”
作为他同窗的闻人钰自是被他邀请在列。莫玉堂的回答是:“鄙生探听到闻人钰乃是白老先生的门徒之子,便也邀了他前来。”
案件到这里,已经很明了。起初乃是白老先生给莫玉堂递信,而后莫玉堂想一举得到白老先生的认可,便邀了闻人钰作陪。想请他在老先生面前替他美言。
闻人钰心知朝臣暗中邀请大量学子聚众乃有结党之嫌,便大义灭亲的将此事抖了出来。
“闻人爱卿,可有此事?”
闻人战出列肯定莫玉堂的话:“回陛下,确有此事!”
白老侯爷冷哼,一甩袖袍道:“闻人大人,若老夫当真有结党之嫌,为何找一个二甲学子,而不是一甲?明知你乃是老夫的门生,利用闻人钰不是更为捷径,因何还要多此一举的找到一个不相干的学子?”
这话,三日前就问了。而闻人战的回答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