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才收了声,将水果推到姜宛如和陈董面前:“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让您二位见笑了。”
姜宛如用牙签叉了一块蜜瓜放到嘴里,说明来意:“正好楠楠刚刚也说去家里看小藩,可不巧了,我们今天过来,是想邀请你们去家里做客的。”
看到那架势,李梅就早有准备,听闻此言,也不惊讶:“不是我们不去,实在是这次来过于匆忙,等下次……”
姜宛如道:“下次有下次的见面,先去认个门,以后走动走动就方便了。”
李梅看出来了,姜宛如夫妻俩对王楠很满意,这让她很欣慰—-未来的公公婆婆看起来都是和善讲理的人,女儿嫁过去应该不会太差。
她正准备答应下来,王楠却突然开口:“阿姨,我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可能陈启藩没跟您二位说过。”
姜宛如和陈董对视一眼:“怎么说?”
李梅知道王楠想说什么,她不想王楠冲在前面,遂苦笑道:“我和楠楠爸爸早些年离了婚,这么多年,是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一起过来的。”
姜宛如松了一口气:“嗨,现在社会,离婚很正常啊,感情没了,该离就离,强绑在一起,大家都受罪。”
陈董也点点头。
李梅这才笑道:“正是这个理,不是我夸,我家王楠,虽然一直没有爸爸,但丝毫没有长歪,处处都优秀哩。”
“亲家母教导得好…”
王楠垂下双眼,看着地面,开口却如同一处惊雷:“我爸妈不是感情破裂,而是爸爸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客厅三人:……
姜宛如和陈董没待多久就走了。
到底没有定下邀李梅做客之事。
事实上,王楠说过那句话不久,客厅就陷入了一片难言的沉默。
最后随便寒暄几句,姜宛如和陈董就借口家中离不得人离开了。
李梅有些不理解:“楠楠,何必说这么多?”
王楠闭了闭眼:“妈,这不是事实吗?有些事早说清楚,比晚说清楚好。”
她本来以为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让陈启藩家里察觉这些事,但姜宛如和陈董好似非常急,她觉得若不是这个信息抛出来,他们今天就能定下她和陈启藩的婚事!
她不排斥,但也不期望他们被蒙在鼓里,再到知晓的时候翻脸。
李梅很自责:“楠楠,都怪我和爸爸,给你丢脸了…”
王楠摇摇头:“妈,丢脸的是他,不是我们。如果陈启藩家中因此接受不了我,那也不强求,重新再找就是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她心中悄然一痛,随即挺起胸膛,越发觉得今天的决定没有错。
若是如今的分开,她都受不了,等以后感情越来越深,再被迫分开,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王楠又下了剂猛药:“妈,如今丢脸的是他,但您若执意要和他在一起,那丢脸就是我们了…”
李梅脸色一白,踉踉跄跄起身:“妈有些累了,先去歇会。”
王楠坐在身后,自嘲一笑,如今她家里,真是一团糟啊,又哪有什么心思谈婚论嫁!
李梅和她一起待了两天,但她看出来了,鲜有真心开心的时候,眉宇间弥漫着淡淡的愁。有好几次半夜醒来,她就看到李梅还没睡,在被子里看手机,还默默垂泪。
她在想谁,自不必说。
爱情使人盲目,她敲不醒她,就让旁人来敲醒。若今日这一出,能让她把心收回来,就算她的爱情有些曲折,又有何妨!
陈启藩的电话很快打过来了,王楠走到阳台上接电话。
“楠楠?今天怎么了?”他父母明明兴高采烈地去接人,回来时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他问了一句,姜宛如反问他:“王楠家中的情况你知道吗?”
陈启藩心中一紧,下意识撒了个谎:“她父母在她小的时候离婚了,但这是大人的事,和她没关系…”
姜宛如看了他一眼,就关上房门:“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情,我和你爸要好好商量商量。”
六神无主的陈启藩只好拨通了王楠的电话。
王楠静静地道:“没什么,我只是跟叔叔阿姨说了下我家的情况。陈启藩,若是咱们有缘无份,就别强求了…”
陈启藩大急:“楠楠,你说的什么话!你家中又没什么大事,不就是爸爸出轨吗?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王楠哑然:“你知道?”
“你之前有一次提起过。”陈启藩急切地道:“楠楠,这只是小事,我爸妈也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有什么看法,你放心吧!”
王楠摇摇头:“陈启藩,你不懂!”
她突然生出浓浓的倾诉欲望,李梅晚年的突然叛逆快把她逼疯了:“你知道我妈这次为啥不打招呼就来京市吗?”
陈启藩却突然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楠楠,是不是你爸爸又找你们了?”
“你怎么知道?!”王楠惊叫出声,这些事情,她明明都烂在肚子里,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
陈启藩斟酌着词句:“我昨天收到一条短信,一个陌生人发的,好像是你爸…他让我劝劝你…”
极度震惊下,王楠的心陷入瞬间的混乱和迷茫,她呐呐道:“劝我什么?”
陈启藩有些不忍心:“劝你不要阻止他和阿姨在一起。”
泪瞬间从王楠的眼中涌下:“他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不要脸!你知道吗,他和现在的老婆还没有离婚啊!”
家中最难堪的事情突然暴露在心上人面前,王楠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蹲下身子,窝在墙角,泣不成声:“陈启藩,你看看,我家里的事,就是这么荒唐,我却无能为力!我有时候好恨他们,恨他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这样的人是我的父母!”
“楠楠…你别哭…不是你的错…”陈启藩心如刀绞,他捶着自己受伤的腿,暗自痛恨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在这个节骨眼受伤,没办法当面纾解王楠的情绪,只能一遍遍无力地道:“你别哭…不是你的错…”
王楠一个人哭了许久,好似把这段时间以来的不满和愤懑都发泄了出来,哭完之后,她声音沙哑地道:“陈启藩,缘分的事,不要强求,若是……若是咱们走不到一起,怪不了别人,我的家世我自己做不了主。”
陈启藩听着这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不由大急:“楠楠,咱们两个之间不会有事的的!”
王楠到底顾及他伤重未愈,放缓了声音:“陈启藩,你就当我刚才胡说,没什么,你赶紧睡吧!”
陈家是大户,即使对家世没有要求,对家风也绝对是有要求的。
她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