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之上，所有人都有些错愕。
擂台之上，陈众全身肌肉鼓胀，拳头犹若铁锤一般，一拳拳结结实实轰在了王牙身上。
王牙蜷曲着身体，护着头部，显得很是狼狈。
他有好几次想要反击，却发现陈众的拳头实在是太猛、太快了些，所以只能选择防守。
一阵堪称凶兽级的铁拳猛砸之后，在众人眼中本该喘口气的陈众却依旧没有停下，一个起身，拉起倒地的王牙一甩，一个堪称完美的大背摔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王牙的身体在空中化作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但他的神情却并不优美。
他有些错愕，有些痛苦，弄不清状况。
嘭的一声，王牙那高大的身体顿时砸落在地上，带起了一声如闷雷般的声响。
护垫连着地面被砸碎，带起了一串碎石，甚至还有血。
王牙的血！
昨天和忽尔折叶的对决中，王牙见了血，但是除了这些考官教习外，并没有其他人看到，所以他在这一刻被打出血的时候，几乎所有考生都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今天的陈众，强得有点过分！
但是台上的几位考官神情并不轻松，缘于他们深知这种“开门”的方式对身体的负荷有多重。
如果陈众不能迅速结束战斗，将变得非常被动。
而就在这个时候，场间又响起了一阵炸响。
那是陈众一脚踏在了王牙的腹部，带着地面都下沉了近一尺，形成了一个坑洞。
令所有人震惊的是，不仅是陈众这一脚的力量，还有她的气势。
陈众的气势再次暴涨！
只见她双眼鼓胀，全身青筋如蟒蛇般浮在皮肤上面，看起来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能摧毁一切。
余惊梦眼睛微微眯起，有些讶异道：“又开了一门。”
相传人体有八门，里面住着仙佛，八门齐开之人被称作“人仙”，甚至拥有破碎虚空的力量。
当年旷上人魔大战时，太宗弹指间出现在了数千里之外的战场，一剑绞杀魔君，就是八门齐开，破碎了虚空。
只是八门齐开，即便是强如太宗都遭受不住这般消耗，他以人仙之姿剿灭魔君之后，身体也近乎崩溃。
万幸的是，他还有神装七星灯进行了逆天改命，重获了一次新生。
这是人类史书上唯一关于人仙的记载，听起来就像是神话。
而能动用史上最多神装的六神装太宗，本就是人类的神话。
没有他，人类还能否存活到现在都是未知之数，更何谈如今与妖魔分庭抗礼。
自太宗八门齐开割草魔君之后，这种开门的修炼方式曾风靡一时，但是到了现在已然凋零，甚至没有了踪迹。这都缘于此法太过暴烈，即便是强悍的碎星者，在开了两门之后都要付出不菲的代价，更何况那些普通人。
如今的陈众掌握着近乎失传的开门之法，而且在考场上连开两门，自然让这些见多识广的国都大学教授都格外震惊。
她体内的那颗朱果在此时已经完全消融，不仅提供着开门的能量，而且在日夜熔炼的过程中，将陈众的经脉改造得十分强大，这也是陈众能够连开两门的原因。
是的，如今陈众的经脉强度甚至要超过新芽境的碎星者。
连开两门的陈众，宛若赛亚人变身一样，周围的空气都因为她的存在变得有些扭曲。
她就像是一头疯兽，转眼就抓住了王牙的脚踝，又是一个大摔，将对方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那层本来应该很坚实的护垫再次破碎，地面碎石飞溅，宛若陨石落地一般。
这样的战斗，即便是白露都很是动容。
她没有想到，陈众居然能强到这个地步。
当所有人都认为王牙是不可战胜的时候，陈众却偏要试一试，而她这一试，着实惊坏了所有人。
只听见又是一阵砖石碎裂的声音响起，陈众如发疯的野兽一般，将王牙再次狠狠摔在了地上。
那被砸出的坑中，有不少血迹冒出，而王牙已经不动弹了，仿佛死掉了一般。
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进攻的陈众，终于在此时停了下来，开始大口喘气。
这一瞬间，她全身上下的汗水顿时如泉水一般涌出，将全身都打湿了个通透。
这个时候，教习已经开始倒数了。
“十、九、八、七、六、五......”随着教习口中的数字不断变小，所有人仿佛都要成为眼前奇迹的见证人，被情绪感染的顾无忌，甚至眼眶都红润了起来。
谁说这变态是无法战胜的！
这一刻，顾无忌甚至比陈众还要激动。
因为他知道，他和陈众是同一类人，都是只能从谷底一步步往上爬的家伙。
和陈众没怎么接触时，他很认同与欣赏对方的努力；而和对方成为朋友后，他是真心将对方当作了伙伴。
毕竟这世上，能和他一起吃垮白露这资本家的吃货同类可不多了。
“三，二......”
地上的王牙依旧纹丝未动，就在那几名考官都在感叹结果的时候，一声炸响声将教习口中的“一”字完全击碎。
陈众倒在了地上，而王牙却站了起来。
只见王牙满身尘土与血迹站在那里，嘴角满是阴冷的笑意，宛若一名吃人的恶魔。
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对陈众完成了一记突兀的大摔，将地面都砸出了一个人形。
“玩够了，该我了！”王牙抓住了陈众的脚踝，再次一记猛摔，带起了啪的一声闷响。
地面上多了一层血迹，陈众身体蜷曲着窝在地上，看起来就像一只受伤的羔羊。
这样的变化实在是太过突兀，以至于所有教习，甚至是那四名考官都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说这世上最美好的词语是“虚惊一场”，那最糟糕的词语恐怕就要非“乐极生悲”莫属了。
“我......”陈众翻身，刚想开口认输，王牙却一拳轰在了她嘴上，带出了一阵让人心悸的骨头碎裂的声响。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见？”满脸都是血污的王牙眼里尽是疯狂，仿佛食人的恶魔一般。
这个时候，吕小乱已经冲了下来。
谁也知道，刚刚陈众是想认输，结果却被王牙强行中断了。
王牙扭头看着正高速掠来的吕小乱，冷笑道：“晚了！”
下一秒钟，他一拳砸在了陈众的右臂上，带出了一阵骨骼碎裂如泥的声响，然后左手一扯，近乎将陈众的左手卸下。
只一瞬间，他就彻底废了对方的双手。
然后他提着陈众的身体，猛然向吕小乱掷去，吼道：“拿去吧！”
嘭的一声，前冲的吕小乱稳稳接住了浑身是血的陈众，眼睛顿时被杀意覆盖。
但这个时候，紧随其后的胖考官和眼镜考官同时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乱来。
是的，王牙的一切行为都在考试规则内，并没有违规。
这个时候，王牙开始仰天大笑起来。
他笑得很疯狂、很讽刺，仿佛所有的怨气都在这一刻释放开来。
是的，他很爽。
他看到别人的表情越痛苦，他就越爽。
王牙不蠢，他甚至聪明得过分，以至于骗过了所有人，包括那四名老谋深算的考官。
顾无忌站在台上，眼瞳通红，一动不动，宛若变成了一尊石雕一般。
他看到了王牙在那里疯狂的笑，笑声刺耳得让他难以呼吸；他看到了满身血迹的陈众，那被轰得牙齿尽碎的脸，那无力垂下的手，以及那破碎的尊严。
白露早已冲下了台，给陈众喂了一粒药后，抱着她快速离开了。
这一次，顾无忌看得很清楚，陈众虽然还活着，但样子已经像是一个死人了。
果然我们这些考生，都是你的玩物吗？
顾无忌只觉得自己就像置身在一片沼泽地里，头顶都被淤泥覆盖住了，难以呼吸。
这一刻，他从未没有如此这般期待着力量。
倒下的陈众，是他们这一类人破碎的尊严。
几分钟后，顾无忌抬起头来，向台下走去。
他看着破碎擂台上的血迹，以及一脸愉悦的王牙，眼睛微微眯起。
然后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到了王牙身旁，冷冷道：“明天，我会打死你。”
他说得很认真，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说的很用力，仿佛这就是他的战书。他的眼神很冷漠，仿佛已经忘记了悲喜。
王牙挑了挑眉头，哈哈大笑起来，刚想嘲笑一下对方，而顾无忌已经错身走了。
他走到了破碎擂台的中央，扫了一眼愣在那里的教习，冷漠道：“这场结束了，该下一场了。”
他就站在陈众刚刚留下的血迹上，以至于他觉得那血都是滚烫的，透过了他的鞋底，烫到了他的心里。
他记起了陈众昨天说的话，她想去试试。
她用尽了全力去试，以为会是一个勇者逆袭的美好故事，但是现实却不是。
现实很残忍，魔鬼无法战胜，轻而易举就摧毁了她渴望的一切，而且只是他的一个发泄情绪的游戏。
但是这一刻，顾无忌也想试试。
试一试能不能打死对方，或被对方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