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当真想造反不成？”
白莫辩话音落下，沈家军当即五列护在了马车前头。
萧正德却根本不在意。
“本王怀疑你们想对皇上不利。”
说罢，只见萧正德直接拉开弓箭，对准马车方向。弓箭松开，“箭”如闪电般射了出去。
“护驾！”
沈家军当即拉开布阵，可是超出所有人想象的是，萧正德的弓箭竟然直接冲破层层阻拦，势不可挡地射了出去。
只听“砰”地一声，马车四分五裂，一个士兵穿着的人被炸出，当场粉身碎骨身亡。
白莫辩面色顿沉，想不到萧正德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萧正德从未出过手，这二十几年间没有人知道他会武功，如今他一箭就能穿透层层阻碍。若是当今皇上真的马车内，此时必死无疑。
白莫辩眼眸敛起。
萧正德握着弓箭，神色冰冷。
萧纲统不在。
“他在哪？”萧正德看着白莫辩，手中的弓箭再度拉开，对准他，“本王不管你在搞什么诡计，也不在乎。当年你沈家如日中天，雷公鸣所向披靡又如何，还不是败在本王手中。把人交出来，否则本王要你沈家满门死无全尸，和你们有关系的每个人都休想逃脱。”
白莫辩道：“沈家军奉命保护皇上，就算是死也应该为护驾而死。是皇上下令不要沈家军保护，我并不知道皇上在哪。”
他说的是实话。
护驾是重中之重，即便白莫辩有再多谋略，也不可能冒险。
萧正德神色阴沉，“天心阁其他人在哪，雷公鸣的孽种呢？”
白莫辩没有回答。
萧正德冷笑，手中的弓箭拉满，“不说，你对本王毫无价值。”
“王爷可知，为何当年雷将军明明能活着离开，却选择赴死？”
“不是他选择赴死，是本王要他死。”
萧正德当年也是欣赏雷公鸣的，只要雷公鸣肯助他打开京城大门，那他就能登基称帝。谁知雷公鸣竟然冥顽不灵，以为能凭区区贱命反抗，却还不是被万千山背叛出卖，最终死于乱刀之下。
“似王爷这般视人命如草芥之人，自然不会明白。当年先帝骤然病危，外邦闻风而动，虎视眈眈，王爷却在这时候调回戍边军，想要强攻京城，可有想过后果？”
萧正德听着这话，只觉得可笑至极，“沈尽忠那个老顽固对你说了什么？不会又是君臣那一套吧。”
沈尽忠是白莫辩的祖父，是为雷公鸣鸣冤撞死在凌霄殿上的沈老将军。
“王爷天资出众，若是肯尽心辅佐是朝廷之幸，如若不然，定会四处挑起战火，穷兵黩武，令生灵涂炭。”白莫辩眼眸冰冷地审视着萧正德。
“哈哈哈哈！荒谬！你沈家一个个冥顽不灵，有什么资格置评本王！”萧正德神色难看，似被触动什么往事，“本王才是最适合皇位的人！若是本王在位，那些宵小岂敢进犯，萧纲统所谓仁政，不过是懦夫无能之举！天下自来能者居之，更何况如今强者环伺，必定要以战止休！本王是为祖宗基业着想，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懂！”
“若没有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王爷又算得了什么？”
“你说什么？”
“若王爷得势，便是我等凡夫俗子永无宁日之日。王爷可以为祖宗基业犯上作乱，我等为自己安宁，死又何惧。”白莫辩握紧马背上的剑，他虽然武功尽失，但尚有匹夫之能，何妨用一具血肉之躯来阻挡萧正德。
萧正德看着毫无惧色的白莫辩，眸色沉冷，当年的雷公鸣和沈尽忠令他不得不忍辱负重二十年。如今的白莫辩，如出一辙，区区贱命，却还想以卵击石。
“本王成全你。”
萧正德说着，松开手中的弓箭，对准白莫辩射了过去。那箭杀意滔滔，如冷刃破空，难以阻挡。
可他没发现，旁边团团被围住的沈家军早已经是怒发冲冠，热血沸腾，一个个红着眼睛。
“保护少主！冲啊！”
一个个士兵往白莫辩身前抵挡。
“快让开！”
“放箭！”萧正德冷声下令。
白莫辩眼看五名沈家军为保护自己而死，红了眼眶，再见箭雨迎面而来，迅速收拢神志，“布团阵！打开伞！”
成排的士兵当即将背上的伞打开，而后五人成一团，全方位防备。那伞一开，萧正德的人所射过来的箭悉数被抵挡。
萧正德见状，当即又抽出两支箭，对着白莫辩接连射过去。
“少主！”
“别过来！”
白莫辩握紧手中的剑，身体不断地运起“群山抱月”的心法。这段时间，他每天都在尝试修复内力，虽然每次都如烈火焚烧般痛苦，但经过日夜不断地尝试，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内力。
这一丝内力虽然不足以和萧正德对抗，但是只要能接下一箭，就能鼓舞军心，打击萧正德兵马的士气。
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箭冲击而来，白莫辩目光顿凝，手中的剑握紧抵抗，顿时手上只觉得如泰山压过来的重量，整个身体受到内外冲击像是要爆裂开来一般，剧痛席卷，几乎无法呼吸。
“少主！”
白莫辩整个人飞身而起，在箭势的冲击下不断后退，随即他将剑往地上狠狠扎下，那箭应声裂开，擦过他的身体两侧，飞射出去。
胳膊和脸上被划开的口子落下鲜血。
随即第二支箭紧随而来，直指他的胸口。白莫辩一个翻身，箭射入他的后背。
闷哼一声，白莫辩站稳，唇色煞白，嘴角溢血，目光凛凛地看着萧正德。
白莫辩将剑举起，“九王爷犯上作乱，证据确凿，诸位将士，随我杀敌！”
声音如惊雷般震开，所有士兵拔剑而上！
“杀！”
萧正德没想到白莫辩能接住他的箭，而他身后的亲信和士兵同时也被沈家军所爆发出来的杀气镇住，双方再度交锋。而这次，沈家军明明还是处于劣势，却发起了进攻，不计生死地迎击扑上来的数倍人马。
萧正德心中怒意腾升，终于正视白莫辩。
他想速战速决，但白莫辩却一再地拖住他的去路。
“早知如此，当年就算违逆萧纲统，本王也该对你们沈家斩尽杀绝！”
“不是王爷不想，而是不能。”白莫辩的目光锐利，这一刻，杀千户、于常春、夏空青、韩鹤、郭有真，还有上官玉等人的身影一一闪过他的脑海，“王爷能杀一人，却不能杀尽世上的凡夫俗子。”
“杀你就够了！”
萧正德张开大弓，三支弓箭朝白莫辩射过去，而这次白莫辩已经没有了丝毫阻挡之力。
萧正德笃定白莫辩这次必死无疑。
可是，忽然，“铿”的一声，一道琴音响起，那三支弓箭在距离寸许的地方忽然停滞，而后齐齐偏离了原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