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笑容绽放在两只狐狸兽人的脸上，璀璨夺目，与他们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截然不同。
“姐姐，你作弊!”
“哈？我哪里作弊了？”叶莜叉着腰向前迈出一步，径直来到弟弟身前，轻轻揪了揪他的耳朵，“愿赌服输哈。”
“呜……”他鼓起嘴巴，两颗星星似的眼睛不停转动，双手抱在胸前，很不服气地说道：“我不服……再来!这一回姐姐来抓我!”
“呵呵。”叶莜弯下腰，动作略显僵硬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颤抖地开口说道：“原谅我下次好吗？”
说着，她抬起头看向弟弟的背后，弟弟正想说些什么，但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嗨。”一只靠着树的小熊朝他俩笑了笑，浑身招呼道。
缕缕阳光透过稀稀疏疏的枯叶撒在他的身上，地上的影子正正好好呈现出一个小熊的形状。
他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好似某些童话书里面描写的绅士，在叶莜的弟弟眼中，神气极了。
“耀大哥…下午好!”
叶莜朝他笑了笑，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他会出现在这里，而他身后的狐狸更是害羞地只敢躲在后面，小手扯着叶莜的衣角，探出个脑袋好奇地打量眼前这个与自己跟姐姐截然不同的大哥哥。
“他叫叶辰，我的弟弟。”叶莜很了解自己弟弟的性格，他很怕生，但面对陌生人对他们来说是人生的第一课，所以叶莜灵活地一闪，将叶辰暴露在了耀的目光中。
他噘着嘴，目光有些躲闪，“耀……耀大哥，下午…好…”
“小辰，下午好!”耀蹲下身摸摸他的脑袋。
叶辰眨了眨眼，震惊地看着耀。
平时，所有人见到他跟姐姐都避而远之，他很清楚，那是因为他们太脏了，走到哪飘到哪的臭味儿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虽然他并没闻到所谓的“臭”。
但今天的大哥哥，居然主动摸了自己?
他不嫌弃自己身上很脏吗?
不嫌弃那股莫名其妙的臭味儿吗?
叶辰回过身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耀抱在身上了。
“小辰…”耀沉思了良久，“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愿意抱你？”
叶辰点点头。
“我也有一个弟弟，但他应该比你调皮很多……”
“那…”叶辰咧了咧嘴，开起来没那么忧郁了，“耀大哥，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他叫十泉浩。”
“我以后可以跟他做朋友吗？”
耀一愣，低头注视着那双闪着金光的双眸，心里一阵酸。
“当然可以!”他笑了，笑得有些难过，不过没人能察觉，“如果你们成了朋友，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耀大哥呢？”
“我？”耀又一愣，他渐渐有些理解不擅长撒谎的介了，“我，我当然也很开心。”
他眉毛微抽，尴尬地呵呵笑。
开心么？
当然开心。
浩浩能交到其他朋友，作为哥哥怎么会不开心？
只是，这个谎言，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虽然并没有什么违背原则的东西包含在里面，但耀就是不忍心撒出这个谎。
毕竟，叶辰也只是个孩子。
欺骗孩子这种事，他十泉耀做不到，现在做不到，以后也不可能做得到。
孩童时期的梦是最容易破碎的东西。
既然错过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期，那就守护好其他孩子的梦，守护好他们内心那颗远离世俗的童心。
可他能说“浩浩跟他交朋友，浩浩会不开心或者自己不开心”吗？
这无异于直接碾碎他的梦。
“耀大哥，我们这是去哪？”叶莜好似看出了耀的窘迫，及时上前解围，“我们三个已经走了好一阵子了……”
“带你们去买衣服，洗香香。”
叶莜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小莜。”耀跟叶辰的脑袋同时转了过来，让叶莜感到有些不自在。
“耀大哥，不用。”
“跟我客气啥？”耀不解地挑了挑眉。
“你做的已经足够了，所以……”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我……”叶莜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
一个敢跟小混混单挑的人，他的邀请，自己又怎么可能拒绝的了？就算拒绝了也没用吧？
“没什么的，叶莜，”耀大步走到她身后，奇怪地推着她前进，“你是我的小弟，我只希望你们能过得好一些。”
这到处弥漫的同情心是什么鬼？
让我们过得好一些？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理由？
你又不欠我们什么，为什么还要做到这一步？要说欠，她叶莜欠耀的东西可不少。
肉包子，拉面，还有那件昂贵的羽织…
说到羽织……叶莜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仿佛回忆起什么痛苦的事似的。
“老板！两间房！”
“…好嘞。”
叶莜这才回过神，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到澡堂了。
姐弟俩同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店门口。
这里真的干净极了。
平滑的木质墙壁反射着温暖的阳光，随风飘曳的挂布上印着澡堂的商业标志，到处都是香香的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耀低下身放叶辰到地上，眉头不可察觉地一皱，心里的某个疑惑似乎得到了解答，“小辰，你先替姐姐进去侦查情况好不好？”
叶辰一听，两眼放光，“好啊好啊!”
说罢，他小腿一蹬，蹦蹦跳跳地跟着服务员进了门店。
“耀大哥，你不一起吗？”
“不了，我有事，你先跟小辰洗个澡，然后我们香喷喷地去跟我的家人出去玩。”
“嗯……”叶莜点点头，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耀大哥，你的羽织…多少钱…一件…”
“不用钱。”耀故意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指了指身上的羽织，“不过呢，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耀大哥的问题，我哪敢不回答。”
“叶莜你…”耀顿了顿，目光如炬，“你愿意跟着我一起生活吗？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搬过来我这住一阵子…”
“可耀大哥的家人怎么办?还有个烦人精叶辰呢。”
“没事，介他们会接纳你们的，至于小辰嘛，姐姐跟弟弟当然有福同享。”耀见叶莜沉默不语，鼓起勇气问出了那句话：
“老实说，背上的伤口还疼么?”
“……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是十泉家的熊，多多少少都会点医术，你跟小辰的伤那么严重，我当然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啦。”
话刚说完，耀便轻轻转身，准备离开。
他的脸色阴沉了下去，好似发怒的狮子，瞳孔中抑制不住闪烁着杀意：
“你们这样，算什么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