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这是非要把罪名扣在本宫头上了?”
佟若雪猛地站起身,语气冷冽而充满气势,还带着几分火气。
那大概是被冤枉之后的气愤吧。
荣妃则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抽抽搭搭地呜咽着,一边哭泣,一边委屈巴巴地否认着:“臣妾……没有这样想。”
总之一个气势凌人,一个我见犹怜,看上去就跟皇贵妃在仗势欺人似的。
惠妃这会儿极度古道热肠,她一副仗义执言的嘴脸,看起来热心极了:“这事儿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谁也不能轻易下结论。臣妾说句公道话,瓜田李下的,皇贵妃娘娘既然有嫌疑,还是得自证清白才好。”
宜妃有心想替皇贵妃说两句好话,但是实在不知道如何辩驳,到现在为止皇贵妃都没有出声否认那簪子不是自己的,这可真是棘手得很。
“惠妃说得有理,但是本宫实在无法自证清白,这个簪子很早之前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是以今天突然出现,本宫也是疑惑得很。”
佟若雪仍旧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哪怕此刻自己的嫌疑最大,她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这让惠妃心里的喜悦都减少了几分。
她皱着眉头,为难道:“那这……该如何是好?”
宜妃忍不了了,她本来就是心直口快的脾气,看见矫揉造作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翻了个白眼后,索性直接开口挑破:“惠妃心里有想法就直说,何必做这副天真不知事的姿态,给谁看呢这是。”
惠妃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她不断安慰着自己,佟氏女今天绝对逃不掉了,就算不能让她伤筋动骨,也能狠狠咬下她一块肉。
这样心里才顺畅了一些。
“娘娘!”
惠妃刚准备长篇大论,向其他人展示一下自己的智慧,就听见一声惊呼,是荣妃那边传过来的。
“来人啊,救命啊,我家娘娘晕倒了!”
这个新跟着荣妃的小宫女,声音简直尖锐至极,此时带着哭腔大声呼喊着,听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住嘴!太医就在这儿呢,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端妃最是无法忍耐,她骨子里就是一根绷直的筋,最是见不得其他人没了规矩。
荣妃很快就被抬到了东配殿的床上,太医赶紧进去把脉。
外面吵成这样,钮贵妃还能纹丝不动,佟若在心里忍不住啧啧称奇,这钮祜禄氏也是个人才。
荣妃晕倒一事,再次让厅堂里的气氛陷入了凝滞。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最初都在怀疑荣妃是害怕了,所以故意装晕,心里都鄙薄不已。
然而直到太医出来,用颤抖的声音回禀:“荣妃娘娘,是中毒才导致的昏迷。”
大家都差点“哇”出声。
荣妃竟然中毒了?这可太出乎意料了。
“你可有把握解毒?”
佟若雪最先回过神,她立马问道。
太医不敢托大,这毒只在表皮,倒是很好解,但万一荣妃娘娘体虚,留下个什么毛病,自己这乌纱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于是他斟酌着回道:“下官确实可以解,但最好还是让小陈太医过来瞧瞧。”
佟若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让人赶紧去请小陈太医前来。
已经枯坐了好几个时辰,事情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大家本来都已经心生疲惫了,这会儿突然爆出来荣妃中毒,事情陡然进入了另一个高潮。
好嘛,众人这下子又来了精神。
一个个的,都有意无意地把眼神往惠妃那里瞟,明显就是把荣妃中毒一事的嫌疑,给安到了惠妃身上。
惠妃这会儿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她又不是瞎子,感觉不到这些人探究的目光。
但她是真不知道荣妃中毒了,要不然刚刚也不会跳出来,想要坐实皇贵妃收买人心不成,反而将人杀害这个罪名。
但是这种事情要怎么解释?
别说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开口询问,就算问了,自己难不成要说“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惠妃快憋屈死了。
她现在有些理解皇贵妃的想法了,心中甚至还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同病相怜之感。
佟若雪一直不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太医满头大汗地出来,笑容满面地说道:“毒素已经解了,荣妃娘娘已经没有大碍了。”
佟若雪面无表情地看赏,之后又开始了闭口不言。
这次连端妃都忍不住心中的焦躁,轻声开口询问道:“娘娘可有什么章程?”
不说话不行啊,没看见皇贵妃娘娘就是故意熬人呢吗?
端妃算是看明白了,皇贵妃娘娘这是要把所有人都给拉到这件事情里啊,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端妃也别无他法,胤禩已经大半个下午没有看见自己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乖乖吃饭,万一哭闹了可怎么办,实在太让人担心了。
“本宫自请禁足,事情就交由钮贵妃主理,四妃从旁协助。”
端妃话音刚落,佟若雪就立马说道,语速极快,很明显就是已经打好了腹稿。
她等这句话可真是等了大半天了,挺直着脊背坐了这么长时间,感觉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也有人心生不满,但是却不敢说出来。
总之惠妃收获了更多打量的视线。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探查,应该不会很愉快。
回到承乾宫,佟若雪立马就瘫软到软榻上,一副累到不行的模样。
青衣知道此刻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于是替自家娘娘更衣洗漱完毕后,就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佟若雪是被饿醒的。
当时已经月上中天了。
张方早就煨好了鸡汤,还下了几个荠菜馅儿的小馄饨,吃起来味道好极了。
一口气吃完一小碗馄饨,连汤都没有剩下,出了一身汗后,佟若雪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她眉眼耷拉着,眼里是忍不住的厌烦,语气很冲:“这出破戏,本宫真是唱得累到不行。”
青禾替自家主子捶着背,缓解坐了一下午的疲劳。
“娘娘就不担心吗?”
青衣本来还有些慌乱,但是看着自家娘娘镇定自若的样子,也就没那么惊慌了。
她轻轻拨动着烛芯,让烛火更明亮一些。
“那簪子,已经在万岁爷面前亮过相了。”
佟若雪笑着说道,秋天果然是个收获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