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人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你忘了,我家便住在萧大人隔壁的隔壁,昨日我去了廖大人处小酌几杯回来,正巧便看到萧大人带着沈家主进了府,听说沈家主是受了风寒病了,昨夜还在萧大人府上留宿呢!”
一听到有瓜可吃,几位大人瞬间瞌睡都醒了。
“怪不得之前在传萧大人与沈家主的事情,我还以为都是那些人随口造谣,没想到空穴来风啊!”
“最近元宁郡主不也老跟在萧大人身后跑吗,萧大人看来艳福不浅啊!”
“浅不浅下官就不清楚了,可克妻确实是真!你们忘了萧大人高中之时,远在老家的未婚妻便被火烧死,死后连个骨灰都没得,多惨呐!”
在年轻的一辈中,许大人最看好的便是萧闻声,听了这话,便忍不住反驳道:“这生死有命,她自己没福气,关萧大人克妻什么事!再说萧大人不是还为先夫人守节,如此情深义重之人老天怎会许他克妻之命?”
廖大人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现在也没几个男子如萧大人这般了,再说现在那些痴迷萧大人的女子多的是,人家哪还管克不克妻的事!”
几人边说边走进会芳斋入座,廖大人正巧坐在慕容尚书身边,不由偏头一问。“是吧,慕容大人?”
除夕宫宴那回,郡阳王看上了慕容秉家的长女慕容芷,便当场向宣华帝求娶。
可慕容芷根本看不上郡阳王这等肥头大耳,满眼女色之人,情急之下便向宣华帝表明自己已有心上人,而那人正是萧闻声。
这两人倒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宣华帝也有意想为二人指婚,结果萧闻声却直言对慕容芷并无意思。
慕容芷身为京都第一贵女,受不了那么多冷嘲热讽,便早早跟慕容秉回去了。
郡阳王不服气自己输给了萧闻声,当晚一直针对他,这才被宁承昭与慕容青一同设计掉入太湖中。
而经过此事后,众人便也就心知肚明。
慕容秉连忙用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不停地扇着风,“廖大人,你今早是不是忘了漱口,怎的一股屎粪味!”
这话一下戳中了廖大人的痛处,廖大人面露尴尬地干笑几声,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看来又得去太医院找太医给开个药才行!
斜对面桌子,崔远见了这一幕暗自偷笑起来,突然身边有人问道:“对了崔大人,听闻你家与晋安王府好事近了,可喜可贺啊,到时候可定要请我等喝杯喜酒啊!”
崔远笑道:“一定一定!”
定你个鬼啊!
要是他家那刺头能安分点,说不定这婚事早就成了!
自从进了玉清书院后,这孩子越发不受管教,还说出日后要入朝为官这等荒谬之言,被自己责骂一顿后,竟然收拾东西搬去玉清书院住去了。
当时她进了玉清书院当夫子,老实说确实是给他长脸了,毕竟是得到章鹤年认可的第一位女夫子,整个京都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不少同僚为了自家孩子的功课,还一直想托他找崔澜锦说好话,看看能不能让章老先生也收他家孩子做学生。
那段时间他每天上下朝可以说是春风满面,志得意满,可如今一想又觉得此事略有些不妥。
因为崔澜锦日后可是要去当王妃的人,若日日这般抛头露面,也不知晋安王妃是否会在意,取消了这桩婚事?
崔远叹了口气,不经意间见礼部侍郎裴大人桌子上的饭菜一分未动,不由问道:“裴大人,可是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
裴琅道:“倒也不是,只是今早在路上馕饼吃多了,这会儿也不饿,我便先行告辞,各位大人慢用。”
“裴大人请便!”崔远见人走后,便继续用饭。
裴琅从会芳斋出来后,便往宫门口而去。
宫门外裴家的马车早已在那等着,裴琅上了马车后,赶车的小厮忙道:“大人,夫人让小的给您说一声,四姑娘回府了!”
裴琅默了片刻,道:“走吧!”
半个月前他便收到了书信,没想到这么快便到京城了。
仔细一算,自从她走后,也有七八年未见了,不知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马车很快到了裴家门口,裴琅进了府后,管家立马便跑了过来。
“如何了?”
“四姑娘进府后,夫人便称头风发作,让她在偏厅候着。”
管家顿了顿,接着道:“这次四姑娘回来还将姑爷跟孩子带过来了。”
裴琅脚步一顿,“他也来了?”
似是想到什么,又问道:“你们可备茶了?”
管家面露尴尬,“夫人不许我们给四姑娘和四姑爷奉茶。”
“混账!”
在来的路上,裴琅便想到了孟氏不待见这个女儿,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可如今这位姑爷也跟着进京了,孟氏便是再不待见也不能如此把人晾着。
若是被那位知晓了,那还得了,当真是糊涂!
“立刻备茶,还有让人去唤夫人过来!”
管家低头应是,忙下去安排。
裴琅加快脚步,往偏厅而去。
刚一进门,一女子便面露喜色,上前几步,“父亲!”
大概是近乡情怯,又想起裴琅是个重礼数之人,女子忙停下脚步,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女儿拜见父亲。”
裴琅看着眼前之人,恍惚间似是看到当初那个十来岁的女儿,只是以前见到他都很少露出笑脸。
他要应付朝堂之事,根本无心关心内宅之事,对她也是苛责多过称赞,甚至鲜少关注过她,父女俩的感情可以说是形同水火。
而当初不肯答应她的婚事,一是为裴家所谋,二也是不想她日后的人生过得太过凄苦。
没想到她一意孤行,甚至不惜自请出族谱,与他和裴家一刀两断!
没想到一晃快十年过去了,他已鬓角发白,而他的女儿也长大了,还成家有了孩子。
裴秀英见裴琅不说话,以为他还在为当年之事生气,忙道:“父亲,当年确实是我行事过于刚强了,伤了父亲的心,女儿在此向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