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英说断了他们粮食,果真是一粒米都不给送,不过好在厨房还剩些米面,但毕竟是两张嘴在吃,也是撑不了几天。
次日一早,岁安便背着竹篓上后山去了。
清晨的露水尚挂在草丛中,泛着晶莹的光泽,山间的空气带着一丝微凉的土木气息,闻着格外沁人心脾。
她在山上转悠了一圈,不仅采到不少野菜和野果子,竟还让她找到不少消炎止肿的药草,这下她的脸可有救了!
收获满满地准备回去的时候,她发现隐在杂草堆中长了一些不起眼的橘黄色的花朵,叶似披针状,叶子边缘带了针刺,这是……红蓝花!
一般人见了只会当作普通的杂花杂草,加之叶片带了针刺更加不会去采,可在岁安眼里那可是宝啊,日后能不能吃香喝辣可指望它了。
她抓起裙子一角隔在手上去采那些带了尖刺的红蓝花,即便如此,手上还是被扎了不少伤口,可她浑不在意。
下山的步伐明显轻快了许多,待走到山下的时候正好撞见刘京玉与小姐妹蒋小元在树荫下聊天。
“哎,京玉你瞧那个戴着面纱的人就是萧闻声新娶的媳妇吗,我早上才看到她从萧闻声家里出来呢?”
刘京玉撇了撇嘴,“什么媳妇,不过就是个丫鬟,你瞧她那副丑八怪的模样,闻声哥哪里会喜欢她,不过是看她可怜罢了!”
因着刘京玉的爹是里正,周围的人都巴结着她,久而久之刘京玉的性子便越发骄纵,平日里没少欺负人,蒋小元便是曾经被欺负的人之一,只是后来为了自己日子好过些便开始捧着刘京玉。
虽面上捧着她,可心里早看她不顺眼,眼下见她心心念念要嫁的人被别人给截了胡,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但她还是装出一副为刘京玉抱不平的模样。
“就是,萧闻声日后是要当大官的人,这夫人的位置就该是你的才是,且不说她长得还没你好看,就她这等身份哪里配得上跟你抢呢!”
刘京玉想到萧闻声昨日竟为了这个低贱的女人赶她们出去,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闷气瞬间爆发了,她走上前拦着了岁安的路,语气倨傲道:“你后面的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瞧瞧!”
岁安并不搭理她,绕过她身侧走了。
平日村子里那些女孩子去山上捡柴还是采野菜,见了她都要分一些给她,甚至有的还为了巴结她主动将东西送给她的,这贱蹄子竟然如此无视自己?
刘京玉气鼓鼓上前两步要抓她肩膀让她停下来,岁安早有预料般,迅速转身将手里拿的红蓝花递了过去。
刘京玉伸出的手回收不及,被红蓝花叶子上的刺扎得嗷嗷大叫,狠狠瞪着岁安:“你这贱蹄子竟然敢伤我?”
岁安扯了扯唇角:“不是你说要的吗,我瞧着你的脸跟这花还挺配的,我这背篓里面还有很多呢,要不都送给你?”
说着又将红蓝花往她的方向递了递,刘京玉连退了好几步,她可不想自己如花的脸蛋就这么毁了,日后可还怎么见人。
“不要那便算了。”岁安不再理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刘京玉捂着被刺出几个针眼的手指,狠狠地瞪着岁安远去的背影。
岁安回到院子的时候,远远便看到萧闻声清瘦的背影,拐进了东边一条小路不见了人影。
这天都要黑了,他这是去哪里?
她摇了摇头,推开门走了进去,而后将药草跟红蓝花收拾出来,药草一部分捣烂成泥,然后取其汁备用,另一些药草则晒干后研磨成细粉,再与药汁混合便可制成药膏,敷于脸上可消炎止肿。
做完这些天色已近黄昏,橘黄的云彩逐渐被靛蓝的天幕吞噬。
她早上出去也就随便喝了点米汤,还是掺了很多水的那种,眼下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她忙去厨房准备生火做饭。
虽然生火她已经学会,可是这做饭到底是门技术活,原本她想用采来的野菜摊个菜饼,不知为何煎出来的菜饼都是焦黑状态,正急得满头大汗,一道低沉清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这是在做什么?”
岁安用手背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我…我在做菜饼,很快便好了。”
说着将锅里一块黑乎乎的面饼装到盘子里,这次好像比之前好一些了,起码不是全黑了。
然后萧闻声在看到那一陀黑乎乎的东西后,眉头忍不住一蹙,“…你不会做饭?”
岁安放下锅铲,尴尬地点了点头。
原主之前在扬州一直是被当成扬州瘦马养着,为了迎合达官贵人的喜好,琴棋书画,歌舞诗乐都是每日要学的东西,而这下厨之事,不管是原主还是她都是不曾涉猎的,就算有也是一言难尽。
萧闻声揉了揉眉心,接过她手里的锅铲,“去把外面那条鱼抓进来吧。”
来了这么久都不曾见过荤味,一听到鱼,岁安忙跑出厨房去看,果真见桶里装了三条肥美的大鱼,她顿时欣喜道:“你从哪里弄来的鱼?”
萧闻声修长的手指正夹着两根筷子,顺着面团搅合拌匀,头也不抬道:“自然是河里钓的。”
岁安惊讶道:“你方才才出去这么一小会,就钓到这么多鱼了?”
难道这些鱼也是被美色所惑,自己跳上岸给他抓的?
萧闻声隔着厨房淡淡扫了她一眼,“抓鱼并不一定要在河边守株待兔,只需将鱼篓改成一个陷阱,在里面撒上鱼饵,剩下的便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岁安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他早上出去就是去河边放饵,待到黄昏时分再过去收饵,这样既不耽误他读书,还能钓到鱼,实乃一举两得的好方法。
想到晚上有鱼吃,她瞬间高兴地不得了,伸手去桶里摸了一条最大的鱼出来,而后放到厨房的案板上。
她一手举着刀,一手按着扑腾乱跳的鱼,大眼对鱼眼瞪了一会后,啪的一声放下了菜刀,“我不会杀鱼!”
萧闻声似早有预料般,暗暗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让她退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