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之间,庄园花园内所有的草木都在风中坠坠,风力大到甚至要把人吹上天空。
待迷雾散去,众人瞳孔里不仅看清了彼此的脸,更倒映着天边漫天的红。
怎么会有天空是红色的?像血一样。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一定是。
管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难捱的双手抱着头,也是在这时候直起身,视线刚好和棺椁上方的凹陷盒子对上。
卡槽上面的黑布被风刮飞,管家清楚的看到,那里面赫然就放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红兔子玩偶!
他的眼神一瞬变的惶恐至极,好像看到了什么分外恐怖的东西。
等他反应过来后,这才想起身后的司秣。管家猛地回过头,正巧见到司秣刚刚收了手上的神力。
让原本就在卡槽的兔子显现出来。
他冲管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两颗尖牙明亮干净,这时候还能显现出那份漫不经心的韵味:“隐身术而已,不要害怕啊。”
管家害怕的东西当然不是他的神力,而是他刚刚……竟然真的朝着那东西……
她一定感受到了。
“我说了,东西不在我身上,你怎么不信呢。”
即便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二人的距离又并不算近,但怪就怪在,管家发现自己能格外清晰的听到司秣的声音,而且近的就仿佛他站在自己耳边说话。
“你昨晚就把东西留在里面了。”管家气息不稳,却根据心中直觉猜出一些。
司秣鼓了几声掌,不吝啬的夸奖道:“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也不能说你聪明,起码算不笨吧。”
“但很可惜,什么评价都没用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不是吗?”
管家眼前少年的身影在渐渐后退,直到司秣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耳畔,管家迷茫在这场浓雾中分不清现实幻境。
来不及思考,天际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血红的缝,下一瞬万千的红萤暴雨一般倾泻而出!
她的目标是管家,邵砚事先安顿好众人,让他们站到一起,等司秣回来,用神力将他们包围其中,在这道圆圈里的所有人都是隐形的状态。
神力的保护层隔绝了风沙、浓雾、与漫天的煞气。
“接下来,好戏开场。”
所有人都清楚的看见,在天上那东西飞下来的那一刻,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正是当时在迷宫里追着他们的那个鬼新娘一般的东西,现在竟然变的更加具体,完完全全是个人的形状。
司秣察觉到,这时的她甚至比那天还要凌盛。明摆着,就是奔着那管家的命去的。
女孩那双空洞的眼睛四下扫视,但空旷的场地只有管家一人的身影在蜷缩,躲与不躲都太过明显。
“找到你了……”她咧着嘴笑起来,嘴角被她咧到了一个夸张的角度,细看发现,女孩的脸上,那些五官竟然都是拼凑成的,而且是用黑色的细线缝起来,很符合一个血娃娃的样子。
“我发现你了哦……”女孩嘴里重复着这一句话,她缓缓来到管家身前,视线长聚焦在男人脸上,等管家听不到动静以为没事了睁开眼时,倏地对上的是这么一张怪异的面容,险些当场心悸昏厥过去。
他迅速抽出腰间的匕首,不由分说的对着前方一通乱砍,可女孩的身体是千万的红萤组成的,她只是被打散在拼接,一直到男人累的没有力气,女孩依旧笑意满盈的注视着他。
“别杀我,求你了……”管家栽倒在地上,口中含糊着说:“我不是已经给你准备祭品了吗!”
“那些,那些人的灵魂都被我偷偷注入到了玫瑰上,你,你去找他们!”
男人望着不远处的众人,慌忙指着那个方向说。
女孩被分散了视线几秒钟,她顺着管家的手看过去,青紫的脖子仿佛生了锈气,转动时只听到咔咔的声响。
可那里哪里有人?
司秣的神力包括但只限制——管家一个能看到。
趁着女孩分心,管家立马往远处爬,可还没出去几步又被对方一巴掌扇了回来。
她生气的声音都尖锐起来:“可我还是对你的命最感兴趣啊,管家伯伯。”
这话一出,管家脑海中绷紧的一根弦忽地被扯断了。
当年,他刚用老妇人的命威胁女孩把她带回别墅的时候,他就让她这么称呼自己的。
可也正是这位管家伯伯,在未来的数十年日子里,对她万般折磨致死。
“东西拿回来了,灵魂会自动归体,待会儿你们找个机会,赶紧跑。”司秣将那些载着众人灵魂的白玫瑰重新发到他们手中,说。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就见在司秣右手边的地方蓦然出现一扇黑漆色的铁门,是在风沙止住后凭空出现的。
而门锁缺的那把钥匙正是别墅三楼停尸房的那个,司秣将钥匙递给向南与,门开后,里面映射出刺眼的白色光芒,是希望。
众人一时间蜂拥而上,向南与在离开前深深看了司秣和邵砚一眼,扯出一抹靓丽痞坏的笑,一如初见那次。
他说:“夫人,我们有缘再见。”
随后转身消失在光亮里,胡志也朝司秣点了下头,眼里湿润的情绪是感激。
“谢谢。”
——
所有人都逃出去后,那扇门渐渐隐没地下,半点都没了存在过的痕迹。
另一边,管家被高高抛起在摔下,每一阵难捱的风吹刮在身上都好似被利刃凌迟,不出一会儿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衣料。
从玄色的西服内,白花花的骨头都露出来,触目惊心的伤口是看着都会觉得浑身疼的程度。
女孩的情绪被推到极致,她把管家当做一个玩物一般,用野兽的利爪摆弄着他,喉咙传来难耐的嘶哑声。
带着凄厉的哭腔,她吼着:“为什么我会被丢掉,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