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望一同过来的人群后面,跟着一辆马车。
姚望大老远就看到了张墨站在门口,不自觉的从最前面走到了后面几人的身后,身位还在不停的往后挪着。
待众人来到门前,周侗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加亚也想要过来看看,被张墨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一群官兵分列在小路两边,大部分人的手上都包着白布,不敢与张墨对视,全都抵着头。
姚望已经退到了马车旁,掀开轿帘:“姐...姐夫到了。”
从轿子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八字胡,鞋拔子脸,身形消瘦,看穿戴却是显得很是尊贵的模样。
“啪!”清脆的响声引得两侧的官兵都斜眼看去。
“早就告诉你了,在外不要叫本县令姐夫,叫大人!”县令拽着姚望的耳朵,趴在姚望耳边大喊着。
姚望小脸委屈成了个苦瓜,不顾疼痛将县令从轿子里扶了下来。
县令本是怒气冲冲的模样,可走到张墨和周侗近前,那脸色瞬间就变了。
“下属何孔,见过周将军。”话虽恭敬,可何孔却站的笔直,没有一点恭敬的意思。
周侗在习武前,本就是个文官,对于这些礼节又怎么看不懂,对何孔的样子倒也不在意。
“何大人说笑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将军,不敢受此恭维。”
何孔笑意消失了,感觉脸更长了:“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将军了,那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气氛从和谐变得紧张了起来,周侗并没有下跪,双拳紧握。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周侗正要下跪,却被张墨一把拉住了胳膊。
“周大哥,男人上跪天,下跪地,中跪父母恩师,何故跪一些腌臜之物。”张墨这话就是在骂何孔了。
周侗一愣,顺着张墨的手,半曲着的腿又站直了。
“你说谁是腌臜之物?”何孔阴狠的看着张墨。
只是张墨身高比这个何孔高出很多,有一种何孔在仰视张墨的样子。
“听说过有人捡钱的,没见过捡骂的。”张墨嗤笑一声。
正要暴怒的何孔,瞬间又软了下来,对着张墨客气的拱手道:“昨日听姚望说您是使者,可有面见圣上的文书?”
“没有!”张墨立刻回答道。
何孔:没有,你回答的那么果断。
“本官看你分明是来宋的探子,给我抓起来。”何孔一摆手。
可身后的官兵们有了昨天的教训,这时候上前的步伐都迟钝了许多。
几个官兵试探着上前,见张墨不还手,也就多少放心了一些,给张墨戴上枷项。
张墨被带走前,看了周侗一眼,又看了一眼加亚,便跟着何孔一群人离开了。
周侗意会,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张墨一个眼神给逼退了回去。
随着何孔等人一起来到了县衙。
“姐,大人,这人如何处理?”姚望见张墨被锁了起来,感觉自己又站起来了。
何孔从轿子上拉了一下轿帘,瞥了一眼张墨:“先扔进去熬两天,能不能做人就看他自己了。”
随后,何孔放下了轿帘,马夫扬起了马鞭,马车离开了。
姚望一脸坏笑的看着张墨:“没想到你也能落到我的手里吧,送进去绑起来,老子今个要活动筋骨!”
张墨被几人押到了一个漆黑的小房子中。
房间里一片漆黑,等张墨看清楚时,自己已经被绑到了一根木桩上,只是上身手腕的地方绑了几道,腿脚并没有绑住。
“你去弄点酒菜,今个咱们就来个煮酒论英雄!”姚望吩咐一位狱卒去弄些酒菜,可那位狱卒迟迟没有动弹。
姚望见狱卒没有去,拿着桌子上的砚台就扔了上去:“你这厮怎么还不去。”
那狱卒躲开了砚台,扭捏着上前走了两步,陪笑道:“都头,这个月的俸钱还没领到,没钱了。”
姚望一听,这是要跟自己要钱呐,火气更旺了:“你这脑子里都装的泔水,去禾丰祥挂账不会啊。”
“都头,您忘了,那禾丰祥可是何大人的产业,早就不能挂账了,到现在还有七十多两的挂账没有给呢。”
一听是何孔的产业,姚望也愁起来了。
“那就去荣兴馆子凑合几个菜,记得多拿点酒。”
狱卒不情不愿的去了,再不去,怕是要挨揍了。
张墨看着姚望在这里大展神威,倒也不着急,手臂用了用力,感觉只要多用些力,这绳子就能断掉了。
现在是没有灵力了,力气还是比较大的,比普通人要大上许多。
姚望吐了口唾沫:“真特么晦气,都怪你!”
说着,姚望从刑具架上取下了一条皮鞭,正欲对着张墨打去。
张墨赶紧喊道:“哎哎哎,大人,刚才听到您没钱买酒了是吧,我这有,我这有。”
姚望见张墨识时务,也来了兴趣,把皮鞭扔到了刑具架上。
“哟,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快就开窍了,在哪呢,拿出来。”姚望伸着手。
“我这被绑着呢。”
姚望看了一眼,刚要给张墨解绑,忽的又停住了:“你小子不会是骗我的吧,我给你解绑了你又拿不出银子来,那我不是被骗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姚望的自我感觉直接升华了:我真是太聪明了,这么细密的情况都想到了,真是不得不佩服我自己啊。
“您这般聪明,我一个小人物怎么能骗得了您,再说了,这里可是县衙,我又岂敢造次?”张墨捧杀的话立刻跟上了。
姚望大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这么会说话。”
“来人,给这小子松绑。”姚望叫来狱卒给张墨松了绑。
松了绑后,姚望还沉浸在自己多么聪明的感觉中,俨然忘记了和张墨要银子。
张墨还继续说着彩虹屁,这一顿捧杀下来,姚望已经对张墨有了一定的信任。
这时那个狱卒带着饭盒回来了。
“来来来,陪哥哥一起喝几杯。”姚望给了张墨一个碗。
那狱卒对姚望说道:“都头,荣兴馆子的老板说您在那还有五十多两的挂账,再不给,就要去县衙告知何大人了。”
姚望本来高兴的脸,顿时垮了下来:“你们几个,去给我把荣兴馆子咋喽,把老板带来,我看看他要怎么跟我姐夫告状!”
张墨赶紧拦了下来:“哎哎,都头,您这么做可是损了您的威风,小人有个建议,不仅能让您赚了威风,还能多吃两顿好的。”
姚望看着张墨坏笑的模样也来了兴趣,侧了侧身,把耳朵靠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