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刚迈出王府大门,就看见刚要进府的喻子轩。
柳千凝惊喜的说:“子轩?这么早去干嘛了?”
喻子轩:“替王爷进宫一趟”
云汐思虑的对喻子轩说:“明落他们......”
喻子轩看出云汐的担忧,立马回复道:“你放心,有明落在你妹妹不会有危险的,许是路上耽搁了才会晚几日,别着急”
云汐心有余悸的点点头,云朵一日不出现在她身边,任旁人怎么说她也是不会安心的,但是眼下不知道他们走到哪里,也没办法去找,只能等。
晚间,从轩楼回来还没走到西院,远远就看见灯火通明。
谷悬祁愿都站在门口,见到云汐回来,谷悬恭敬的行礼道:“云小姐,王爷在你屋内等你”
柳千凝连忙说:“那你赶紧去见王爷,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云汐点头,走进屋内。
桌上摆着几道佳肴,还有一坛酒,即墨琉璃和白日一样半散着发,随意的披着披风坐在桌前。
他安静的坐着,烛光映在他的脸上,面无波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向云汐,淡淡的说:“吃饭吧”
云汐往桌上看去,都是南边的菜。
“子轩新请来南国的厨子,看看合不合胃口”即墨琉璃说。
云汐试探的问:“王爷让请的?”
“不是”即墨琉璃干脆的答复。
云汐抬起筷子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来北国之后她确实吃不惯这里的食物,这几日都没吃什么,熟悉可口的饭菜放到嘴里特别香。
即墨琉璃往杯里倒酒,递给云汐。
云汐摆手说:“我不会喝酒”
即墨琉璃调侃道:“原来你还有不会的”
云汐心里白了他一眼,边吃边说:“王爷也少喝点吧,伤还没好”
即墨琉璃捏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祁愿白日说的话又在他耳边回荡……
他每次受伤,菘蓝、喻子轩、明落、还有皇兄皇嫂,这帮人也都在耳边唠叨他,他从来也不在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漫不经心的一句劝慰他也不知怎么竟然有些想放下酒杯。
看了一眼愣住的手,即墨琉璃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是脑子烧傻了。
压抑住大脑的思想,叛逆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云汐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吃饭,原本也没打算他能听话,这人一身反骨谁的话应该也不会放在心上。
吃到实在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擦擦嘴。
抬眸看着即墨琉璃说:“王爷想问云汐什么,可以说了”
即墨琉璃:“吃饱了?”
云汐:“嗯”
即墨琉璃:“本王还没吃”
闻言云汐怔愣一下,即墨琉璃手握着酒杯,确实没有动筷,在看看桌上的菜品,所剩无几......
“我叫谷悬去给你再要几道菜”云汐起身。
“不必了,坐吧!有话问你”即墨琉璃好笑的说。
云汐不自然的坐下,盯着他。
缓了一下即墨琉璃开口:“想必你现在对本王已经了如指掌了,但是本王对你还一无所知,既然要合作就应该坦诚相对,你说对吧?”
云汐点头:“王爷说得对”
即墨琉璃抱着双臂,挑眉道:“第一个问题,真实身份”
云汐:“弥国商户家的庶......”
即墨琉璃冷声道:“说了坦诚,这就没意思了,西云长公主”
云汐怔愣一下,然后挑唇笑着说:“既然王爷已经知道了,何必还来问我”
即墨琉璃:“看你说不说实话”
在云南的时候即墨琉璃就怀疑云汐的身份,他绝对不会傻到相信云汐只是一个商户家的女儿。
她的谈吐,举止,思想,都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儿。
于是即墨琉璃让喻子轩一直查,从弥国云家查到这个庶出的女儿出生时就已夭折,直到年初云老爷子的外孙重新递出这个女子的拜帖到喻家宴会。
云老爷子的外孙名叫南宫寒。
这人古怪异常,常住在崖底,凑巧的是当年的西云长公主跳的就是这个悬崖,结合年纪外貌......还有云汐的目的。
即墨琉璃定论她就是当年跳崖的西云长公主。
云汐敛眉说:“并非故意隐瞒,只是觉得一个死去的身份,无需谈论”
云汐的确没有想隐瞒即墨琉璃什么,她既然选择来到即墨琉璃身边辅佐他,那自然要坦诚相待,只是她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已。
即墨琉璃点头,继续说:“来我身边做什么?”
云汐坚定的说:“扶持你,直到国家昌明,天下再无暴君,百姓都安居乐业的那一天”
即墨琉璃:“成功以后你要什么?”
云汐眼眸忽然变得锋利,冷冷地说:“皇甫睿,皇甫音,穆恒,三人的命”
皇甫南国用奸计灭了西云国,这事天下人不知,几大皇室知晓,云汐做这些为了报仇也在即墨琉璃的意料之中。
当年即墨北国内忧外患,即墨琉璃刚离开昭狱,自顾不暇,若是今日他势必不会冷眼旁观的看着皇甫睿壮大……
即墨琉璃挑眉:“其他呢?复兴西云国?功名利禄身份地位……”
“都不要”云汐打断他的话。
复国?她没想过,自始至终云汐想要的只有那三个人的命,还有为君者清正廉明。
即墨琉璃:“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云汐笑了笑,凑近一些说:“因为我看见王爷淡漠的眼眸下藏着一颗不世野心”
眸子陡然地亮了亮,即墨琉璃又倒了一杯酒,喝下去。
云汐见他不说话,自顾自的说:“那么接下来……王爷要不要听云汐给您的第一个建议?”
即墨琉璃:“说”
云汐坐直了身子,有条不紊地说:“取消子承父业的千古陋习,政法改革,广纳学士,举行考试,开放爵位,上至王侯将相,三公九卿,下至各州各县守备同知,每年进行测练考核,皆要有能者居之,无能者退之”
云汐的话让即墨琉璃彻底怔愣住,这是什么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想法?
千古以来从未有过,王侯将相就是王侯将相,世家子弟怎可能和平民相提并论?
看出即墨琉璃的不解,云汐继续说:“寒门学子一身本领想要报效国家却苦寻无门,世家子弟吃喝玩乐却享受尊位,他们一句喜,下边的人就是福,他们一句怒,下边的人就是罪,这是朝廷的悲哀,是百姓的悲哀,我要以后的天下,任何人,任何身份,都不能为所欲为,上下互相制衡,法度严明,只有这样才能推动这个时代进步”
即墨琉璃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他看着眼前这个说出这些别人听着可能惊掉下巴的大事,却一脸淡定的女人。
“云汐”即墨琉璃若有所思的喊她。
“嗯”云汐应声。
即墨琉璃眯着眼睛问:“到底什么样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是洛州喻家那个使尽浑身解数死缠烂打,魅惑无边的她,还是那个在闻都重情重义,舍身救人的她,亦或是现在坐在眼前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