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河开车跟着前面的库里南,悄悄的滑进黎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态紧急,前面开车的丰超根本没想到后面被人跟踪,开着车子呼啸着就往城西南方向驶。陈星河一路又是闪避又是超车,好几次差点儿跟其他车撞上,就这儿还差点儿跟丢,想不到车子一直往望城坡方向驶去。
桑荫回头跟王一和哑巴玲一个对视:这地方来过!
还别说,望城坡原来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地方啊!
原来望城坡是北京西南方向一个巨大的山体,秦岭山脉的一个分支,盘桓在京城西南方向,绵延数百公里,于陕西边境与主脉相接,原始森林面积超百分之八十,开发出来的一个望城坡还只是它的一个边边儿。
几人上回还只到了望城坡靠近京城的一小点儿,往里根本没走过。
望城坡往坡上纵深处修了一条水泥路,不是跟着前面的车,几人怎么都想不到茂密的丛林深处居然修了条秘密通道。只是他们经过时看到已经有军队在路上设卡,架炮,很明显这肯定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
只是这么大阵仗,究竟是要防备什么?
种种情形不免又在几人心头布下沉重的阴霾,连一向多话的陈星河一路上都没吭声。他们开着车在卡哨那里轻松通过,没人管没人问,估计这些人都知道能在这时候进山的,都是高手。
这里是九转塔本部?陈星河回头看了看哑巴玲,哑巴玲木然地摇摇头,意思是不记得了!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库里南,又跟车行驶了个把小时,茂密的原始森林里依旧昏暗,从车前挡风玻璃看到远远的天边黑云滚滚,林中深处瘴气弥漫,雾霭沉沉,给人一种世界末日的错觉!就在前面的车匆忙拐过一个山头、哑巴玲催着陈星河快点儿跟上的时候,前面的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停在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体前,吓得陈星河脚上一踩,把车悄悄别在拐弯处停在那里,然后一车几个人坐在车里,大气儿也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听不见动静,陈星河静悄悄拉开车门想出去一探究竟。可是他这里一打开车门,几人差点儿被浓重的腥臭味熏得倒仰,哑巴玲下了车就紧紧捂住口鼻,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呕出来,惊动前面的人。王一不动声色,悄悄往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一个棕黑色的瓶子,自己往口鼻处涂了一点儿,然后把小瓶子递给哑巴玲,叫哑巴玲有样学样,也这么搞,搞得哑巴玲半信半疑地接过来,拧开盖子一闻,差点儿没原地窒息。但这个味道也怪,腥腥的,还带点儿甜,闻了之后别的味道好像闻不到了。哑巴玲这才抠了一点儿出来,然后把瓶子递给桑荫,一边自己涂一边跟桑荫重重点头,意思这玩意儿可以,王家成天跟尸体打交道,信得过!
几人涂了之后,悄悄地绕过山头钻进一个长满蒿草的深沟里,探出身子观察前面的动静。奇怪的是,几人看了半天,前面车子里的人竟然跟死了一样,没有一个出来。
到这儿捉迷藏来了?怎么可能。
但是当几人一看到车子前面那个巨大的山体,瞬间不淡定了。
库里南前面不远处,一座陡峭巨大的山体拔地而起,扶摇直上,林木高耸,直插云霄,仿佛一面宏伟的城墙,巍然矗立在一片峰峦叠嶂之中。山脚处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此时演武场乱七八糟停满了车子,可以看到几条宽阔的石阶由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不知道是不是年深日久常被踩踏的缘故,乌黑光亮的石阶看起来气势非凡,雄伟壮观,几乎跟一旁高耸入云的峰林怪石融为一体,这就使得那个巨大的山体更加的阴森和恐怖,山顶上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钟楼式建筑,不高,可能也就两三层,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发光东西镶嵌在钟楼的顶端,熠熠生辉,光采夺目,桑荫几人你看我,我看你,看不出来那是个啥。
九转塔本部?
它为什么只有两三层?不对,山体中有多少层?
几人没心情欣赏这座大山深处的神秘建筑,又盯紧了前面的那辆库里南。库里南停车时也是见逢插针,停得乱七八糟,不多时,从前面车里匆忙跑下来几位天师,几人看时几位天师黑巾蒙面,衣服也仿佛重新置换了好像太空服的东西,看得桑荫几人面面相觑,难怪刚刚半天看不到他们出来,原来在置换装备。几位天师从车里出来后跑到后备箱,桑荫定睛一看,他们从后备箱里拖出来的不仅有重挺式加特林,还有加了轮子的火神机炮,她心里又是一个格登,忍不住又往对面那座巨山望了一眼:这特么的是要对付啥?
天师级别尚需这种武器,桑荫马上不淡定了!几人赤手空拳很明显那就是送死。
这时趴在后面的王一感觉自己背后不住的晃,好像有人在不停的拨他肩膀,他看也不看把手往后一拂,说哑巴玲你别摸我!
搞得紧挨着桑荫趴在草丛里的哑巴玲憋得满脸通红,眼一瞪望着王一就说,我搁这儿呢,你说谁摸你呢?
桑荫赶紧回头跟几人嘘了几声,“别说话!有东西过来了”!
然后只听见咚咚的脚步声传来,这步子如此沉重,每走一步,地动山摇,王一这才明白过来刚刚是原来不是谁在拂他,而是地在晃动!这惊天动地的脚步声如同工地的打桩机,每走一步精准地打在了几人心坎儿上,沉重得令人喘不了气。
桑荫紧张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声源,突然,她发现前面那个巨大的山体仿佛摇晃得厉害,然后没两秒钟,仿佛山体爆破般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山顶最高处那个发亮的东西首先爆破,霎那间亮晶晶的东西如同碎玉般炸得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石阶处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随着山石横飞,树木倒挂,一只壮如水桶的璞手从裂口处露了出来,紧接着一只体型巨大、奇丑无比的怪物就嗷嗷叫着出现在山前的那个演武场上,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刺鼻恶臭,桑荫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巨蜥”!
“不死巨蜥!”王一也是一声惊呼,又赶紧捂住嘴巴。
“我操这玩意儿真有”!陈星河一听,吓得登时面如土色,人也跟着沟里一个缩,直接啃了一嘴泥巴。
眼前的蜥蜴最少两层楼高,浑身长满灰褐色的坚硬的盔甲,一只手掌仿佛一个汽车大小,一只脚掌那完全就是一座小山了,虽然它整个身体看起来比巨大的山体小了许多,但这玩意儿越往近走,后面的山就完全成了背景板儿,只够给它当个陪衬。巨蜥抬起它那堪比小山的脚掌,走一步,地面也跟着颤抖,一个呼吸间,对面几棵几人合抱的老树已经拦腰吹断,巨大的尾巴也扫得周围一片飞沙走石,关键是这个巨大的怪物仿佛还会思考般,出山之后一直咧开大嘴在笑,一边笑一边从前爪子里嗷嗷叫着甩出什么东西。几人看时,原来这巨蜥蜴的前爪子里居然像抓小鸡崽儿一样抓了好几位天师,而那些所谓紫衣天师在被这巨大的蜥蜴甩出去的瞬间直接摔成了肉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一和哑巴玲的脸色登时大变!谁知道这里边儿有没有他们的家人。
几人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加特林轰轰的扫射声,刚刚在他们前面车里的几位天师早已经架好了机枪,还有射击火炮,向着这只巨型怪兽一通扫射。但是很明显鸟儿用没有,蜥蜴那身厚实的盔甲仿佛防弹衣,子弹过去之后,叮零当啷的声音不绝于耳,很明显是那些子弹都掉在了地上。
这怎么打?这打不了啊!难怪刚刚在城里看到上官东阳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玩意稍微迟点儿,那就成了它手里的玩物,直接就交待了!
随着脚步声的逼近,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几人直接把脑袋趴在了草丛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抹了王一给的神药的缘故,还好此时几人能够稍微喘气儿,不过没多时,射击声好像听不见了,几人还没来得及看,那些早他们一步到达的天师已经飞奔着跑到了他们身后几米开外。
加特林也不要了!
眼前的情景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面对如此强大的没有见识过的蜥蜴,几人感到一阵绝望,机械地从沟里爬出来跟着那几位已经跑到前头的天师,玩命狂奔。
跑了一会儿陈星河发现怎么没听到那令人心颤的脚步声了?他猛地一个回头,发现哑巴玲居然和蜥蜴扭打在了一起,这孩子……死也不找个好点儿的地方?陈星河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再一凝神细看,哑巴玲身上白光隐隐,一个身披甲胄的将士居然跟蜥蜴战在了一起!这货居然把战神白启请上了身。
我靠!连战神白启也葬在这儿镇守巨兽!难怪江湖中一直都没人找得到这位秦朝大将的陵墓。
此时此刻,也就这位白启将军能够和巨蜥拼一拼了。
但是很明显还是不行,哑巴玲——战神白启凭借小巧细瘦的身形在巨蜥跟前腾挪跳跃,手中长矛几次插在蜥蜴那唯一比较柔软的肚子上,就在几人觉得可以稍稍喘口气儿的瞬间,觉得战神毕竟是战神,这回巨蜥不死也残,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眼见巨蜥看着自己肚皮上的长矛,冲天一个长笑间,长矛直接被震飞,巨蜥那仿佛被插穿的肚皮涌出一团黑雾,眨眼功夫就又完好如初,几人远远地看得是目瞠口呆,这特么怎么玩儿?这玩意儿不会死啊!然后只见巨蜥蜴一个跺脚,山石晃动,哑巴玲也跟着飞到半空中,虽然战神在半空中能够控制住身形继续持矛强攻,可是任凭白启臂力惊人,长矛也次次精准地扎进怪物的肚皮,但是没用啊,几个回合下来之后,哑巴玲——战神白启渐渐的体力不支,险象环生,但白启是谁!那可是秦朝大大小小参战七十二场、无一败绩的战神!眼看哑巴玲体力不支,但战神还在征用着哑巴玲细瘦的身体,丝毫不考虑哑巴玲的死活一次又一次撞向巨蜥——这特么同归于尽的死法迟早把哑巴玲玩儿死!而这个巨大的蜥蜴也仿佛有智慧般,趁着哑巴玲一个不备,直接一爪子把哑巴玲摁在了岩石上,然后蜥蜴又是一个张嘴狂笑,正要使力把哑巴玲踩死,千钧一发之际,几双脚同时出现直接踢在蜥蜴的肚皮上,就在蜥蜴一个愣神间,桑荫和陈星河几人迅速地拽出哑巴玲,扭头又是一阵没命狂奔!
但是哑巴玲——白起不干,死可以!输那是肯定不行!陈星河和王一正拉着哑巴玲玩命跑呢,不提防被战神一左一右甩出去几米远,哑巴玲回头还要跟蜥蜴拼命,桑荫火急上来朝着哑巴玲后脖子一劈,直接把他打晕,王一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扛起哑巴玲已经跑出了几米开外。
白起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