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个人迅速在一楼会合之后,发现还是连胡不归的一根毛都没摸着。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洁工来收垃圾,一个穿着明黄色衣服的老者过来喝问几个小孩儿来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哑巴玲上去跟老者笑笑,说大天师吩咐他们来给住这儿的一位姓胡的贵客送一份资料,但是在楼上没找到人,问清洁大叔有没有看见胡大师出去。
老者咳了咳,做出了一个拿手夹烟的手势放在脸上,不断的示意哑巴玲。哑巴玲撩开裙子一摸裤兜儿,可是他一个女装大佬,怎么可能会有在自己身上放烟的习惯?陈星河见状也往自己兜儿里摸,本来他是最喜欢装东西在身上,走到哪儿都麻袋不离身,但是前阵子他不是倒下了嘛,手机也没了是啥啥也没了,好了之后倒是出去买过货,还是跟哑巴玲一起哑巴玲付款,而且也都是匆匆去匆匆回,他自己都快穷疯了哪来的东西孝敬?陈星河在自己裤兜儿里摸半天,好不容易摸出来几根香夹在老者的指缝儿里,然后几人迅速跑开,留下背后一串儿老者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想要烟,先吃香吧?真是的,哪儿哪儿都是这种庸俗透顶之人。
几人在哑巴玲的带领下,一阵昏头昏脑乱窜,等到几人跑得气喘吁吁停下来的时候,回头一看,他们居然跑到了九转塔外面,远处黑暗中起伏的山峦像趴在地上的巨兽,随时等待着将几人吞噬。
这种情况下别说找人,面对面儿能看见人就不错了。
这种结果还是令所有人都有些气馁,跟着跟着都能把人跟丢,传出去丢不丢人?桑荫两手一摊说反正出来了,不如回商业街看看,病也好了也该回去了一趟了。陈星河和王一都表示赞同,哑巴玲听说几人来时开了辆奔驰大G,跟陈星河拿了钥匙,说如果没有车,几人走出九转塔地界儿都得几个小时。
秋天的夜晚,夜凉如水,山里的温度原比市里要低上几度,更何况还是在夜里。桑荫和陈星河还有王一,几个人站在荒山野岭瑟瑟发抖地等哑巴玲开车过来。
倒是快,大约过半个小时,哑巴玲开着车轰轰地来了。不过这货一看也不是个省油的,不知道是不太会开还是怎么着,眼瞅着都到跟前儿了,奔驰大G的大灯一照,差点儿没晃瞎几人的钛合金狗眼。
不过也得亏来这儿结识了这位地主家傻儿子,桑荫坐上车还在想,正是因了哑巴玲的关照,他们几人这一路,才不至于太狼狈。
开车还是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商业街。
桑荫站在堂屋看了看三爷间房,午夜时分,此时三爷和护工两人应该睡得正香。
一楼拢共一间堂屋,四个房间,二楼三间,说起来也算个七室一厅了。当初几个商业街老板商量着一起在门店内建二楼的时候,三爷就手用那些余下的边角料儿自己隔了几间房出来。由于他们这个小区严重烂尾,基本上除了实在没地儿住的一楼几个开店的老板,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会住进来了。
也是想不到有一天,桑荫会捡这么多人进来——就没一个正常的。
陈星河天生阴阳眼,王一是个执着的科学抓鬼人,又来了个哑巴玲,这个地主家傻儿子还是个女装大佬!如果算上青狐脸儿那个狐狸精,桑荫想想,她这儿建一个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那是绰绰有余。
桑荫自从开始抓鬼,就没有觉得自己正常过。而且她身体里可能还住着另外一个人,谁知道呢。
二楼雷打不动是桑荫的房间,谁也没敢往楼上想。但是楼下几间,三爷一间,刚开始是陈星河和王一各一间,哑巴玲一来,却是占得一个不剩,刚刚好!
房间倒是不抢了,但是桑荫在楼上听见几人抢厕所抢得不亦乐乎,也是醉了。
洗漱完毕,楼下也还没有安静下来。桑荫上楼的时候虽是安排他们小心吵到三爷,禁止喧哗,但也架不住人多,说个话儿都能一呼几应。
好像这一趟,也离家最久。
站在窗口,桑荫忽又想到一个问题,从过往种种迹象来看,胡天师顶多只能算个坑蒙拐骗的二流天师,但是他如果能在机关遍地的九转塔自由进出,还把他几个跟猴似的耍得团团转,充分说明这人不简单,只是这一趟把人跟丢了,下次,不一定又啥时候才能逮着他了。
桑荫看着外面路灯下摇曳的树影,还没开始感叹感叹近乡情怯,这一趟差点儿没死外边儿,忽又看到对面马路上靠近电线杆那儿,有个人一直往她这个窗户望,桑荫还以为看错,仔细看了看那人西装革履,身量笔直,由于隔得太远也看不清面容,还真是朝她在看。
这人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偷窥。
桑荫走下楼站在门口朝马路对面一看,恩,还真是个人,这人……是鬼王?
昏黄的路灯照耀下虽然难以辨认,但桑荫还是一眼认出了站在那儿的人是谁。上回在阴司就是这样,无论怎么看,鬼王的面容始终模糊不清,连那两个小鬼儿也是,你不可能看清楚他们到底长啥样儿。
这次也一样。
桑荫一阵心虚,偷了人家东西,这是找上门儿来了?转头正要插上门不管他,忽又想起来这个鬼王本来可以上到她这房里来,人家没来说明不想惊动别人。那还说啥,去会会吧。
桑荫挠着头皮,见到鬼王嘿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了。
鬼王也不跟他废话,伸出手,“拿来”!
“拿来……啥,不是被你们偷走了吗”?
“我前几天确实派人上来搜过,但是他两个回去跟我回话说你没在家,东西也不见了。所以我只好亲自上来跟你要。拿来!”。
前阵子?桑荫回过神儿来,她前阵子确实没在,可能她那会儿还在蚕衣里睡着呢。
但是她今儿才回来,鬼王就知道了?这能力也太强了。
想到这儿桑荫突然反应过来,如果鬼王想找她,九转塔也能,俗话说神鬼莫测,无所不能嘛。问题是鬼王不去那里,说明他去不了。这一回桑荫才在心里领教了九转塔的厉害之处,难怪进塔要签九十年合同,只要不出大的乱子,不自己作死,估计都能活到正式退休的那一天。
那还废什么话,回去赶紧把合同签了。
但是你们没拿……,三爷也没拿,那本命簿……飞了?
鬼王一看桑荫的神色,阴晴不定,确实也不像是装的,又把眼睛望向三爷睡觉的房间,“黑老三到底还是黑老三,藏个东西藏得我都找不着”。
你说啥黑老三?
桑荫瞪大眼睛,那是桑三爷,他可不姓黑!但是,你可不能打我三爷的主意。想到此桑荫往鬼王面前一站,挡住了他的视线,“你问我可以,但是你不能动我三爷”。
搞得鬼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动他?他不到我阴司胡搅蛮缠我都烧了高香了。还有你桑荫,你上回撕了一个叫陈星河的人的命簿,我已经报上去了,你自己有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善后吧。也是我疏忽发现得迟了,不然不可能让你倒几次手,命簿落到黑老三手里,大家都别想安生”。
你说的都啥跟啥呀,姐姐我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桑荫一脸懵逼地看着鬼王,突然觉得身上一凉,原来鬼王那一双绿悠悠的眼睛正把她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细细打量,跟个扫描仪似的,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你们一家都什么人那……,我在位期间碰上个老的惹不起,又碰上个小的,更加惹不起了”,鬼王说完就跟触了电一样在桑荫面前闪了几闪,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