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在大雪坪上骤然而起,贯穿小山坳,所过之处吹的土尘飞扬,并带有撕裂般的声音,使得彻骨的寒冷在夜色没来临之前最先降至,冷的人心都是凉的。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在我的封地胡作非为?族中明确规定,白丁擅自闯入位格拥有者家院重罚!”
楚怀楠此刻心中愤怒到了极点,周身气劲爆发,搅动的四周空气动荡开来,结合着生生不息的冷风,顿时形成了一阵大风,吹的所有人衣发翻飞。
除了楚利夜冷笑出声,其余人怯怯的瞧着楚怀楠。
来者皆是没有半点身份的白丁,今日来此地打砸本就心惊胆战的,要不是楚利夜保证,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这样做,更别说现在,面对怒不可遏的楚怀楠,谁都不想直迎其锋。
“你的封地,楚怀楠,你可真敢说,按照家族规矩,此地只有零零散散拼凑起来的五亩地才是你的封地,其余都不是,你竟然不和家族报备就私自搭建草庐和篱院,甚至将断魂岗都占为了己有,我奉家父之命,特来提醒你,不可坏了族内规矩!”
楚利夜摇了摇有些嗡嗡作响的脑袋,随后冷冷一笑,胸有成竹。
果然,当初楚易绶给楚怀楠挖的坑,现在要来填了,这是要把楚怀楠给埋了的节奏。
“哦?是不是按照当初给我的地契作为证据?”
楚怀楠握紧了手中的铁锹,他现在心中已经起了杀机,是很浓郁的杀机,他正在克制自己。
“算你聪明!”
楚利夜冷哼一声,语气阴恻恻的。
“看来楚怀铭并没有把你当作自己人!”
楚怀楠心里却是冷笑出声,淡淡的说着。
“你什么意思?”
楚利夜微微一怔,不明所以。
当初楚易舟冒着风雪前来筑微草堂的事情,楚怀楠敢肯定楚怀铭是跟着前来的,只不过没现身而已,说不定在哪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静悄悄的候着。
至于楚易舟和楚怀楠私自签订的新地契,楚怀铭肯定知晓,然而却没有给楚易绶父子说明。
楚怀铭看似和楚利夜关系不错,实则只是表面,两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不是他们的原因,而是祖传的。
要知道数百年来,楚氏一族斗的最厉害的当属楚易舟和楚易绶这两个最昌盛的支脉,到了楚怀铭和楚利夜这一代依然如此,当有机会搞对方,他们会不遗余力。
“做了他人的出头鸟,却不知已被算计,楚利夜呀楚利夜,看来你在楚怀铭的心里也是一个奴才,既然如此,今日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楚怀楠想通了其中关窍之后,心里有些低沉,越发看不清楚二叔楚易舟了。
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小算盘,有的人打的啪啪作响,有的人则打的悄无声息,不为别的,利益使然。
“二叔肯定没有给楚易绶说明新地契的事情,不知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让人捉摸不透。”
楚怀楠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疑惑。
不过有一点楚怀楠心里明白,他今日面对的事情不管往哪里走,吃亏的都是自己,得利的一方肯定是楚怀铭。
“笑话!你敢动我?借你十个胆子!”
楚怀楠对楚利夜的藐视彻底激起了他内心的怒意。
从小到大被骑在头上往死里欺负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不仅成就了白生,而且在和许茂霖的比武中大放异彩,对于总爱嫉妒他人的楚利夜来说打击颇大。
“凭什么他成就白生?凭什么我就要当被别人一辈子的奴才?不公平!”
楚利夜越想越气,仰天哈哈大笑了几声,气急反笑,笑着笑着他的声音越发凄厉起来,可想而知他内心的怨恨。
“你可知白丁冒犯白生会是什么后果?”
楚怀楠静静的瞧着有些癫狂的楚利夜,冷笑一声,慢慢上前走了两步,语气冰冷。
既然无论做什么都要吃亏,就不能违背道心,否则只会更坏,曾经未进道门可忍气吞声,如今成就白生已入道门,当有另一种活法。
修道便是逆天而行,这是千万年来天道默认的一种规律,不磨练出坚韧的道心,何来以后的逆天改命?
普通人的苦对于修道人来说不是苦,真正的苦是能经受的住修道途中历经的种种挫折和重重困难,道心便是万苦的凝缩,受的苦越多它便越强大。
至于后果如何,修道者只能做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往无前的准备,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没有选择,瞻前顾后,贪生怕死的话,修什么道?
楚怀楠的内心深处没来由的一个坚定的想法在流淌,巧的是恰恰暗合了大罗玄典的道义,他只觉得体内的真元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一股道义顿时席卷了楚怀楠的丹田,将其中的真元全部洗涤了一遍。
嗡!
一声只有楚怀楠能听的到的嗡鸣声在他的周身各处响起,被道义洗礼过的真元极具压缩着,不到眨眼的功夫已凝缩成了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的量,不过凝实度却是提高了很多倍,不止如此,更加霸道和强横,好似脱胎换骨。
“一往无前,不惧艰险,以战养战,向死而生便是大罗玄典的道义根本!”
楚怀楠双眸微微一瞪,恍然大悟,最近几天他一直在琢磨大罗玄典的具体含义,总是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突如其来的明悟让他茅塞顿开,结合先前的理解自然水到渠成。
“你有罪在先,我们是奉命前来,怪不得我们,如果你觉得我们冒犯了你,可以去找我爹楚易绶评理!”
楚利夜被楚怀楠冷冽的眼神盯的心里发了毛,连忙将父亲搬了出来,言语没了一点底气。
“你爹我会去找他评理的,不过今天你这个带头人要给我这些物件赔礼道歉!”
楚怀楠冷冷一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要求。
所有人都怔怔的瞧着楚怀楠,不知眼前少年话里是什么意思,真够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