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本来马上坐两个人刚刚好,多了一个女孩,便显得有些拥挤,绿绮主动接过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对信德王说道,“让我来吧!”
信德王没有异议,很信任的把孩子交给了她,至于可怜的乳娘,只能小跑着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也没有打猎的心思了,准备原路返回,毕竟这小女孩才是君昭最大的收获。
风幽篁和兰一臣去的是另外一条道上,并没有和他们遇上,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获得的猎物不算多,也不算少,正巧遇到了在来回巡视的风寒竹。
若是让这一群武将上场,那这些猎物可不够他们看的,可惜他们的职责是守护皇城,防止有歹人或刺客刺杀圣上或是达官贵人,便只能看着他们在围场里尽兴,自己却只能在四周站岗。
自从风寒竹升了官以后,也越发的忙起来,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看到他们朝自己的方向而来,热情的和他们打招呼。
“弟,兰兄,你们收获了多少?有没有信心夺得魁首?”风寒竹说这话明显就是调侃,风幽篁没好气的睨他一眼,“我是文状元,又不是武状元。”
风寒竹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要不要求求哥哥我帮一帮你呀?毕竟我可是未来的武状元呢!”
兰一臣笑着打趣道:“寒竹兄莫要玩笑了,小竹子怎会屑于用此手段夺冠。”
风幽篁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风寒竹正欲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声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望去,只见一匹马失控狂奔而来,马上之人惊恐万分,头上的发髻散乱,嘴里发出求救的声音。
风寒竹瞬间神情严肃,飞身而起,几个起落就挡在了奔马前方。他一把拉住缰绳,骏马脖子不停的扭动着,长嘶几声后停了下来。
马上之人竟是一位贵女打扮的女子,摔倒在地后瑟瑟发抖,好像还没有缓过劲来。
风寒竹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如此惊慌失措。”嘴上这样说着,却把一只手伸了过去,想让这女子扶着他的胳膊起来。
女子却没理解他的意思,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把手覆上了他的手背,风寒竹脸都黑了,想把手收回来,却看她这么可怜的模样,忍住了心里的不适。
兰一臣对这姑娘有点印象,在长公主府的宴会上,这宁国公府的大姑娘好像对谢裴煜有意思。
宁流纤哭哭啼啼地诉说,是自己不小心惊了马才落得这般田地,她自然不敢厚颜无耻的说,自己一直跟在谢裴煜的身边,被他厌烦了,一鞭子抽在了自己的马上,她的马如此失控的。
此时,负责围场事务的官员赶来,本想呵斥这女子莽撞,害得大家以为发生了什么命案或者是刺客,风幽篁心中不忍,开口为她求情而后,几人看在他面子上也不再说什么了,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宁流纤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与外男有了接触,当下烧红了脸,把手缩回了袖中,风寒竹无语地蹙了蹙眉,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听弟弟的话,在这儿找媳妇儿,那真是一肚子的之乎者也,礼教森严。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宁流纤,是宁国公府的大姑娘,不知公子名讳,改日必登门送上厚礼拜谢救命之恩。”
风寒竹一听头都大了,摆了摆手,“算了吧,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不需要你的道谢。”
他话音刚落,后面又有一匹马追逐而至,此人正是谢裴煜,他本想摆脱宁大姑娘的纠缠,所以狠了狠心,可没想到把宁大姑娘吓得花枝乱颤,似乎还可能掉下马去,这要是把人给伤了,指责少不了,恐怕还得照顾她后半辈子。
没法子,谢裴煜只能又追了上去,确保她安全无虞。
谢裴煜赶到近前,翻身下马,看到宁流纤无恙,松了口气。但脸上仍带着几分不耐,“宁姑娘,今日之事莫要再提,你我本不该有过多瓜葛。”
宁流纤咬着嘴唇,眼中含泪,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风寒竹见状,心中暗笑,这谢裴煜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近女色,不过女追男隔层纱,这宁大姑娘倒是锲而不舍,她倒是有点佩服。
这时,风幽篁轻咳一声,打破尴尬气氛,“既已无事,我们也早些回去吧。”
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远处斑驳的晚霞甚是绚烂,是到了该回营的时候了。
然而,宁流纤却委屈巴巴的看着一脸不耐的谢裴煜,道,“谢公子,我刚才惊了马,摔下马的时候脚好像扭到了,您能不能送我回去啊?”
谢裴煜眉头紧皱,正要拒绝,风寒竹却抢先一步开口:“谢兄,你既然已经将人家姑娘吓成这样,送一下也是应该的。”谢裴煜狠狠瞪了风寒竹一眼,却不好反驳。
风幽篁无奈地摇了摇头,兰一臣则在一旁当局外人。宁流纤听闻,眼睛一亮,满心欢喜地看向谢裴煜。
惊马一事毕竟是他挑起的,谢裴煜只得应下,上前扶起宁流纤走向马匹。
宁流纤装作柔弱无力的样子靠在谢裴煜身上,谢裴煜浑身僵硬,只想尽快了事。
一路上,宁流纤不停地找话题,谢裴煜只是冷淡回应。
到达营帐附近时,恰好遇到一些前来迎接的女眷。看到他俩这般模样,众人窃窃私语。
谢裴煜脸色更加难看,将宁流纤交与她的婢女后,便匆匆离去。
宁流纤望着他的背影,在心底对他说了声对不起,私下里却叫人把这件事张扬出去,和她扯上关系,想再摆脱可来不及了。
就在那边,信德王一行人缓缓归来。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被吸引过去,纷纷聚焦在了走在最前方的信德王身前那位女子怀中所抱的小女孩身上。
那小女孩生得粉雕玉琢,肌肤如雪,一双大眼睛犹如明亮的宝石般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小巧的嘴巴微微上扬,似是挂着一抹甜甜的笑容。
她身着一袭粉色的衣裙,上面绣着精美的花朵图案,更衬得她如同花中的仙子一般惹人怜爱。
在场之人无不好奇这小女孩究竟是谁家的孩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各种猜测和议论声此起彼伏。
圣上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切,他对君昭带女人前来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毕竟男子有娇妻美妾也属正常,只是在询问之下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竟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歌姬,自然不能认同,本想好好说他几句,却也被这孩子转移了注意力。
没办法,这孩子长得太像一个人了,就是他最宠爱的贵妃,但也有几分像信德王,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如疯长的野草一般在心底蔓延,他不动声色的问道,“王弟是从哪儿发现这孩子的,怎么会突然冒出来?”
“也算是缘分,这孩子一见着我就叫我爹爹,所以我便把她收为义女了。”
“还有这样奇怪的事?”圣上当然不行,看到他身后奶娘一路追着过来,把她带上前问话。
奶娘不敢隐瞒,只说自己是梅府之人,其他的一概不知,梅润笙知道这事儿铁定得有一个说法,瞒不下去了,他站了出来,希望能和圣上私下密谈。
圣上略作思忖,便应允了梅润笙的请求,二人走入营帐内密谈。帐外众人皆好奇不已,眼神不住地往营帐方向瞟。信德王站在原地,浑然没事人一般逗弄着女孩,小女孩也浑然不觉,还在绿绮怀中咯咯的笑着。
不多时,圣上和梅润笙走出营帐。圣上脸上看不出喜怒,不过看向小女孩时,脸上还是浮现了难得的慈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