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软浑身发颤,惨败着一张脸道,“不,不可能是她!我才是柳府的血脉!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她忽然回过头,猛地看向江步月,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是你!是你买通了这些人帮你,对不对!”
江步月怜悯的眼神看向她,语气平静却带着讥讽,“谎话说得多了,只怕连你自己都信了吧。”
见她这幅癫狂的样子,江步月实在很难将现在的江软与上一世笑到最后的那个江软联系在一起。前世的江软可谓心机深沉、处事冷静,但今日的她却如同一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风度。
而谢席玉则上前一步,挡住了江软怨毒的目光,轻嗤道,“人是我带来的,你质疑他们被人买通,难不成是在质疑我?”
江软又哭又笑,眼泪和笑声交织在一起,让人觉得分外凄凉,“难道不是吗?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都在帮她,不只是你,还有何夫人、柳三爷、老太爷……你们全都向着她!而我呢!你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几乎要刺破天际。而众人则面露厌恶之色,不由自主地退后了几步,仿佛她是某种瘟疫的化身。
见她这样疯疯癫癫的样子,老太爷用拐杖狠狠敲了敲地板,怒声道,“你若不是借着那枚你娘偷来的玉佩,只怕你这辈子都进不了我荣国公府的大门,还敢来我面前造次!”
他的声音犹如惊雷在人群中炸响,震得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江软的喘息声回荡在大厅中。
老太爷眼神冰冷,毫无半点情感波动,“来人,将这个毒妇给我拿下,杖责三十,再丢回永安侯府门前,让江世安好好看看他教出来一个怎样的好女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几个侍卫迅速上前,强行按住江软的肩膀,将她拖向大厅之外。江软拼命挣扎,嘴里不断喊着:“不!放开我!我才是柳府的血脉!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然而,她的抗议和挣扎在众人的冷漠注视下显得如此无力。
最终,江软被侍卫牢牢控制住,那曾经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姿态彻底消散在这一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疯狂且绝望的败者的形象。
大厅内,众人默然无语,只有江步月的眼神依旧平静,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畅快情感。
老太爷叹了口气,对江步月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柳府名正言顺的子孙了,若是还有人敢这样欺负你,你大可以直接对我说。”
他顿了顿,道,“祖父会帮你教训他。”
他这声迟来了十多年的“祖父”,让江步月死死咬住唇却还是流下了一滴泪来。
其他人也都惊讶了一瞬,老太爷在他们面前大多时候都是严厉而古板的形象,如今却对江步月说出这么柔软的话,可见他是有多疼爱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女。
江步月哽咽地答了一声好。
老太爷又嘱咐了她几句,便让他们都退下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要调查一下这些年江府是怎么对待他的亲孙女的,日后也好向他们一个一个讨回来。
江步月跟着何希退下,出了正厅,何希犹豫着对她道,“月儿,你既然已经认祖归宗了,是不是要搬回来住了,外头毕竟没有柳府好。”
江步月温和一笑,道,“我都听希姨的。”
何希眼睛一亮,“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屋子,以后你就不用住在客房里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大可以对我说,我一定给你准备好。”
何希先去命人打扫那间屋子,一时间,只剩下一个谢席玉还懒洋洋地跟在她身边,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
江步月皱了皱眉,“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谢席玉被她这幅用完就丢的样子给气笑了,“我帮了你这么多,你连一声谢谢都不说就要赶我走?”
江步月哦了一声,快速道,“谢谢。”
然后又道,“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谢席玉一噎,眯了眯眼睛道,“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呢?”
江步月微笑道,“多谢夸奖,不过你没发现的事情多了。”
谢席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是吗?不过没有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可以让我发现。”
江步月皱了皱眉道,“什么机会?”
谢席玉停下脚步,江步月也不得不跟着驻足,二人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遥遥相对,江步月却觉得莫名有些暧昧。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了几下,为了掩饰这份异常,她便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快说,否则我走了。”
她作势就要离开,而谢席玉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唇边勾起一抹笑,“别走啊,我还没说呢,你就不好奇吗?”
江步月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谢席玉似乎很喜欢惹她生气,看她这样便忍不住抿了一下唇,不过很快就松开了。
他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爹娘在我小时候就已经给我定下了一门亲事。”
那是一门娃娃亲,因为靖北王妃与她的闺中密友关系极好,二人的孩子便从小定下了亲事。
江步月别开脸,“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说完了吗?那我走了。”
谢席玉忍着笑,继续道,“你就不好奇是谁吗?”
江步月依然沉默着不说话。
谢席玉笑眯眯道,“我的未婚妻,本该是荣国公府最受宠的大小姐,可惜她还未享受过一天的宠爱,就丢失了。不过好在,现在她终于被找了回来。”
江步月心脏砰砰跳着,她晕晕乎乎地问道,“所以她……是谁?”
谢席玉弯唇一笑,“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就去照一照镜子吧。”
江步月恍惚了一瞬,后面谢席玉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记得那一句“去照一照镜子吧。”
而她飘飘然地回了屋子,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铜镜。
直到坐在梳妆台前,她才终于冷静了下来,想起方才自己的反应,忍不住捂住了脸。
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耳朵红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