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希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抬手给了他一个暴栗,“什么大嫂,你能不能动动你那脑子?我就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让阿鸢死而复生吧。”
柳存赫傻乎乎地问道,“那她是谁?怎么会和大嫂长得一模一样?”
何希又急又气,“你是不是打仗打傻了?与大嫂长得那么像的,除了她的女儿还能有谁?”
柳存赫这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她是大嫂的女儿?!”
何希瞪他,“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我觉得很有可能,所以要你赶紧派人去查一查。”
柳存赫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高兴地搓了搓手道,“错不了,我一看她就想起了大嫂,她一定就是大嫂的孩子!”
何希气得又给了他脑袋一巴掌,“你好歹也去查一查,万一人家真的只是恰好长得像呢?你还想将别人的女儿抢过来养吗?”
柳存赫委屈地揉了揉被打疼的地方,“也不是不行啊。”
在他的观念中,只要是想要的,就没什么是不能抢的。
“柳存赫,收起你那套土匪样子!你要是敢对她做什么,我第一个替阿鸢宰了你!”
见何希又要发怒,他连忙举起手,“我知道了,我这就派人去查,夫人别生气。”
何希叹了口气,“若她真的是阿鸢与柳存真的孩子,那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否则,我就是死也没脸见他们。”
柳存赫连忙道,“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哪有人像你一样天天将死挂在嘴边的?你要和我一样长命百岁。”
何希瞪他一眼,“是吗?也不知道是谁以前天天哭着说找不到那孩子死后一定要给大哥磕头认错。”
柳存赫道,“现在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们见到了一丝曙光,若她真的是大哥与大嫂的血脉,我们一定要将她接回来好好待她。”
何希顿了顿,道,“若她不是阿鸢的孩子,我也是要将她当成亲生女儿的。”
柳存赫疑惑地问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她与大嫂长得相像?”
何希摇了摇头,“你是不知道,这孩子过得很艰难。”
她将昨天的事完完全全地给柳存赫讲了一遍,半晌感慨道,“你说在那种吃人的地方长大,她竟然还能识大体知进退,实在是不容易。”
柳存赫倒是没有她想得那么多,他在战场上历练久了,什么样的糟心事都见过,哪里会将这么一点小事放在眼里。
“人各有命,夫人,你的心太善了。”
何希不满地“啧”了一声,柳存赫连忙改口,“当然,如果她真的不是大哥大嫂的孩子,那就是看在那张脸的份上,我也会护着她的。”
何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行了,你赶紧叫人去查吧,我现在去套套话,问问她出生时候的事。”
……
柳府这边一派岁月静好,春和景明,江府那头却是完全乱了阵脚,府里鸡飞狗跳。
一个女子一晚上未归,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即便是找回来了,那人也是失了清白,未来嫁不嫁得出去还难说。
许久不曾出面的江老夫人也听闻此事,用过午膳后就将所有人召至永寿堂。
等人都齐了后,她环顾一圈,开口道,“现在可有她的什么消息?”
不用回答,因为所有人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事实。
江软嗫嚅半晌,“事已至此,还是姐姐的性命最为要紧,我们报官吧。”
“不能报官!”
江云骁与江世安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怎么能报官呢?”江云骁沉着脸说道,“若是报了官,月儿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不能报!”
江世安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他的说法。
其实他在意的并不是什么江步月的名声,他在意的是江步月与林霄的亲事。
若是报了官,所有人都会默认江步月失了清白,林府那边一定会取消婚约,这对江府来说是个损失。
而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损失。
“这都什么时候了,哥哥怎么还想着名声不名声的,”江软急切道,“月儿姐姐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啊。”
江婉嗤笑道,“要不是你非要去找你的荷包,她又怎么会失踪呢?现在你还装上好人了?”
江婉并不是帮江步月说话,相反,她很乐意于看到如今的局面。
她只是见不得江软总是假惺惺的样子。
江软咬了咬唇,“那天的事,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让哥哥和我一起去找荷包,若是哥哥能陪在月儿姐姐身边,那失踪的人换成我也没有关系。”
江婉脸色一变,在心里啐了她一口。什么时候都能装出这幅柔弱可怜的模样,实在是让她恶心。
“行了,”江世安道,“都什么时候还想着挑事,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听他提起徐氏,江婉忍不住讥讽道,“我只记得爹爹以身作则教我一件事,那就是对至亲之人也不择手段。”
江世安脸色一沉,还未发作,江老夫人就咳了咳,“够了,都给我闭嘴,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先想办法找人。”
她点了点江云骁,“你可有什么想法?”
江云骁沉默半晌,“若是等今晚还没有找到人,明天一早,我就去报官。”
江老夫人点了点头,“不错,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突然道,“行了,你们要去找人的去找人,现在已经到了时辰,我也该去佛堂了。”
众人听了,立马识趣地告退。
唯独江云骁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看着江老夫人,忍不住想,她真的有将江步月当成自己的孙女吗?若是有,那为何在得知江步月失踪的消息后从未见过她惊慌或是担心,到了现在还想着拜佛。
拜佛就有那么重要吗?比自己的亲孙女还重要?
她的心里,到底有这个孙女的一席之地吗?
他想起江步月以前是很亲近老夫人的,江步月自小失去母亲,父亲又对她不闻不问,她渴求长辈的关爱,便时常跑到永寿堂里找老夫人。
有一年,老夫人生了一场重病,是江步月跑上跑下替她操持打点,请最厉害的大夫,找最名贵的药材。后来老夫人的病好了,她自己却病倒了。
他一直以为江步月对老夫人好,想必老夫人对她也是极好的。所以在寿宴之后,他才会那么生气,气江步月用最便宜的香骗老夫人,糟蹋了老夫人对她的一腔真心。
现在看来,或许真正糟蹋真心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