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伏在地上,浑身都颤抖起来,“殿下,殿下您听我解释,我只是恰好路过,剪子和木盒子也不是我的……”
她的语速很快,生怕说得慢了一点儿就要被拖下去打死了。
顾春音冷笑,“这两件东西不是你的,难不成还是凭空出现在路边的?然后你又恰好路过捡到,这才被当成刺客给抓起来了?”
听她说完,众人神色各异,也觉得这借口实在是拙劣可笑。
叶莲深知这罪怕是抵赖不掉了,但她仍然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与她相比,叶父则清醒得多。他不久前就已经被叫到这里来了,如今终于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颗心却是猛地沉了下去。
谋害皇室中人,竟然还用这样阴毒的法子。若是真的得逞,别说是叶莲自己了,怕是整个叶家都要被她给毁了。
“叶爱卿,”皇帝突然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他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却让叶父无端地感受到了压力。
一时又急又怒,一脚踹在了叶莲心口处,“你个畜生!是谁教你做这种事的!”
叶父虽是文官,但也是个男子,这一脚下去,叶莲“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看上去颇为凄惨可怜。
“爹!”她哭着喊道,“爹,女儿知错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叶父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如果叶莲足够聪明,那她一定能接下他的话,随便编出一个莫须有的人来,说自己是被哄骗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叶父急忙跪下,满头都是冷汗,“陛下,微臣实在是不知她会做出这种事,若是知道的话,微臣一定不会带她来春狩的。”
皇帝道,“朕知道你没有这个胆子。”
还未等叶父因此松一口气,就听见皇帝继续道,“但你教子无方,更应该罚。朕就罚你一年的俸禄,这个月你也回家反省去吧,不用来上朝了。”
比起方才他心中所想的,这个结果已经好得多了,叶父连忙磕头谢恩。
“舅舅,那她呢?”
顾春音指着叶莲,不大高兴地说,“那只蝎子一看就含有剧毒,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捉来的,由此可见她心肠歹毒。若不是江步月手底下的人警惕,春音怕是已经没气了。”
叶莲被她一指,整个人已经要缩进地里去了。
皇帝看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就觉得晦气,厌恶道,“蓄意谋害郡主,胆大妄为,拖下去乱棍打死吧。”
叶莲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尽,她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拼命地磕头认错,“陛下,陛下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毕竟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叶父大着胆子求情道,“陛下,可否、可否给这孽女一个认错的机会。”
“你还想让我给她机会?”皇帝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朕没有命人将你也给打死,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叶父吓得一激灵,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叶莲很快就被人拖下去了,皇帝又宽慰了二人几句,便因为身子不好,先行离开了。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散去,顾春音看了那木盒子一眼,抚着胸口,仍是后怕,“吓死我了,这个疯子也真够狠的。那可是毒蝎子,要是被它蛰上一口,怕是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江步月也松了口气,她拍了拍青司的肩膀,“今晚辛苦你了,你把那蝎子给处理掉就去休息吧。”
青司点点头,捡起了木盒子后就沉默地消失了。
顾春音感动地抱着江步月的胳膊,“今晚多亏了你,否则我们俩都要完了。这也都怪我,我都没有将你说的话放在心上。”
江步月失笑着摇了摇头,“没事。都这么晚了,去睡觉吧。”
经历了这么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后,顾春音明显更亲近她了,这一整晚都是贴着她睡觉的。
而天亮以后,这件事就传遍了。
毫无疑问,叶莲不仅名声完了,连整个人也完了。江步月听说她的尸体就在不远处,但叶父却没有去收尸。
也许是因为不敢,也许是因为对这个女儿还带着怒气。总之,这件小事被报到了皇帝耳中,他下令随便挑个地方将人给埋了就好。
底下的人听这意思,也知道叶莲触怒了天子,因此连个墓碑都没有立,就草草挖了个坑将人给埋了。
在这之后,叶莲这个人就算是彻底消失了。
很快,所有人就将这件事给抛在了脑后,因为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就要到了。
——正式围猎。
一大早,顾春音就兴冲冲地拉着她去试骑装,江步月强撑着不闭上眼,被她套上了一身鹅黄色骑装。
顾春音帮她装扮完,高兴地一拍手,“好了!你本就生得白,这嫩黄色更衬你,你觉得如何?”
江步月打了个哈欠,敷衍道,“挺好的。”
“你连看都没看!”顾春音将她推到梳妆镜前,“不行,你至少看一眼再回答我。”
江步月无奈道,“我又不打算骑马,也不打算打猎,换不换骑装都无所谓。”
这话倒是真的,她不擅长骑马,虽然会步射,但也没想着要去围场里打些动物什么的。
她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可能还跟十几岁的人一样去撒欢。
顾春音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管,你今天必须陪我去,你的步射这么好,那些男子都没几个比得上你的,不多猎一点动物实在是可惜。这样吧,我也不贪心,你给我猎两只兔子我就放你走。”
这样一看,这个条件确实容易接受,江步月想了想就答应了下来,“那说好,我给你猎了兔子就走,接下来你自己去玩,我就不掺和了。”
顾春音笑嘻嘻地应道,“好好好,都依你。”
皇帝身子不适,连围猎前的礼乐都让人撤下去了。因此等二人收拾好后出了帐篷,就看见外面天光正好,大多数人都已经出发去围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