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王府,谢席玉站在书案前,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鸣珂敲了敲门,他道,“进来吧。什么事?”
鸣珂将字条递给他,“主子,这是江小姐派人送到陆公子手里的,但是他今日不在,手下的人就将字条送到靖北王府了。”
谢席玉接过字条,打开看了一眼,就挑起了眉,“她要找侍卫?怎么,怕被人寻仇么?”
鸣珂提醒道,“主子,再过几日就是春狩了,江小姐应该是怕到时候会出事。”
谢席玉点了点头,“她既然开口要了,那就给她吧,你去从暗卫里头挑一个。”
鸣珂一怔,谨慎地问道,“从暗卫里挑吗?”
谢席玉手底下的暗卫每个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现在竟然要被派去给一个小姑娘当侍卫。
谢席玉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鸣珂瞬间噤声,不敢说了。
“就让青司去吧,她是女子,也方便做事。”
鸣珂道,“是。”
门被关上,谢席玉看着手里的字条,手上一用力,字条顿时化为齑粉。
他自言自语道,“我可不想欠什么人情,借你一个暗卫,这样就算两清了。”
到底今日她也算是因为他才落水。
门外,鸣珂领命完就苦着一张脸离开了,在经过一颗树下的时候,突然被人用一颗石子砸了一下。
他抬起头,正好看见树上躺着一个人。
“乌墨,你砸我做什么?”
被唤作是乌墨的暗卫笑嘻嘻地看着他,“看你那张脸皱的。怎么了,主子又罚你了?”
鸣珂叹了口气,“主子还不如罚我呢,你猜他刚才让我做什么?他竟然让我挑一个暗卫去保护一个姑娘!!”
乌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一道声音比他更快地惊呼道,“什么?!”
朱砂大惊,“真的假的!主子难不成喜欢上那个姑娘了?”
鸣珂摇了摇头,“不知道,没看出来。”
乌墨啧了一声,“你问他做什么?这傻子能看出来就怪了。”
鸣珂不服气地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主子是怎么想的啊。”
“这还用问吗?”朱砂一拍大腿,说道,“主子肯定是喜欢这个姑娘才会对她这么好的啊!你见过主子派暗卫去保护其他姑娘吗?”
乌墨道,“你别说,我还真没见过,就说是上一次陆掌柜向主子要暗卫,主子也没答应。”
朱砂得意地抱着胸,“那不就好了,你瞧着吧,主子肯定是喜欢人家姑娘。你们两个大男人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鸣珂哼了一声,“我才不信。”
“那就赌吧,我赌十两银子。”
“我赌五两。”
鸣珂犹豫道,“那我赌……”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赌一百两。”
“!”
听到这声音,鸣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主,主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谢席玉看他一眼,“去领罚吧。”
“……是。”
谢席玉转身离开了,这边朱砂还在小声问道,“诶,你们说主子那一百两是赌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鸣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
……
江步月用过晚膳后,就遣散了下人,自己坐在书案前看书。
她看得认真,以至于房间内突然多出来了一个人都没有发觉,直到青司突然说道,“江姑娘。”
江步月被吓了一跳,浑身汗毛直立,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直到看见跪在地上的青司才怔了一下,“是你?你怎么来了?”
青司老老实实地答道,“主子让我来保护你。”
江步月想起了下午送出去的那张字条,奇怪地问道,“那张字条不是给了陆锦州吗?”
青司是谢席玉的人,陆锦州怎么能使唤得动她?
青司一声不吭地半跪着,像一座沉默的木雕。
江步月却忽然间灵光一闪,“你的主子是谢席玉?也就是说陆锦州也是谢席玉的人?”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天下楼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产业,但人人都只知陆锦州,却不知道谢席玉也与天下楼有关。
这么多年来,愣是没有人能查出来谢席玉与天下楼之间的联系,可见其隐藏之深。
但是如今这个秘密被自己知道了,谢席玉难道不怕她将这件事给说出去吗?
她看了眼青司,青司还是一声不吭。
江步月也没指望着她能说什么,自己得到了答案后就冷静了下来,“你是他身边的人,身手想必很不错吧。”
青司这回开口了,“只要对手的人数不超过三十个,我都能保您无恙。”
江步月沉吟片刻,青司的身手比她想得还要好。她当时只想找个会点功夫的侍卫,届时若是出现什么意外,也不至于太被动。没想到现在平白无故得了个身手一流暗卫。
她试探着问道,“那他有没有说要多少银子?”
青司答道,“主子说不要银子,算他今日对您的补偿。”
江步月一愣,她当时只是随口埋怨了几句,没想到谢席玉还真的会补偿她。
不过免费的暗卫不要白不要,她道,“好,你先下去吧,替我谢谢你们家主子。”
青司点了点头,下一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步月看着她青司方才跪着的地方,一时间出了神。
书是彻底看不下去了,她叹了口气,只留了床头的一点烛火,躺在了床上。
这一举动究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是谢席玉真的大发善心,江步月暂时还不得而知。现如今前有狼后有虎,身边危机四伏,她只能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每一个人。
在微弱的火光中,江步月忍不住想,她若是与谢席玉对上,究竟有多少胜算。
很可惜的是,她怎么算,这个答应终究是零。
以目前来看,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权谋手段,她似乎都不如谢席玉。她使出来的手段,那个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说不定她在天下楼与陆锦州谈判时,那人就坐在隔壁呢。
想到这里,江步月无声笑了笑,觉得这实在是天方夜谭,谢席玉身为朝廷新贵,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偷听她谈话。
江步月摇了摇头,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