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京城中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关于清平王残留的逆党被捕,据说当时这贼人被谢世子刺了一刀后逃到了天下楼,还抓了一个姑娘作为人质,不过后来还是被谢世子当场捕获。
虽然那贼人在被捕不久后就咬舌自尽,没有留下半句话,但皇上还是重赏了谢世子。
有人感慨道,这谢世子本就深得圣心,若不是他无意于官位高低,如今只怕是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他就算不接受任何官职,圣上还是要让他以骠骑将军的身份入朝为官,还破例准许他不穿官服上朝。
这份殊荣,实在是让人眼红。
而另一件事,就是吕家唯一的儿子吕先益失踪了。
这吕先益平时就无恶不作,逛青楼泡赌坊,还有一次强抢民女,逼得对方当街自杀。
大燕刑法主张杀人偿命,那女子虽不是他亲手所杀,却是他逼死的。
听说那一次,他本来都被关进了监狱,可在被即将判刑的前一天,人又被放了出来,而当时将他抓捕入狱的几人也都被撤了职。
从此以后,吕先益越发肆无忌惮,人人都恨他,可人人都不敢惹他。
如今他离奇失踪,倒是让不少人都觉得大快人心,都恨不得他是被人杀了才好。
而吕府那边的态度更是让人觉得奇怪。
吕甫下朝时仍不见儿子回来,下人也说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他就觉得不大对劲,连忙让府上的家丁去挨家挨户地寻找。
他在府里发了好大一通火,不仅加派了人手,还在城里张贴了告示,若有知道吕先益下落的人,赏金一万。
仗势闹得那样大,却还是不见吕先益的身影,按理来说,吕甫应该更着急了才对,可在第三天时,他突然将派出去的人都召了回来,还命人撕去了告示。
这一通折腾下来,就是再怎么聪明的人此刻也摸不着头脑。
吕甫对吕先益的纵容与宠溺,这些年他们可都看在了眼里,如今吕先益不明不白地失踪,他居然连查也不查,还将几日前在官府报的案给撤了。
而有心人还发现,吕夫人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
若是将这件事放在一起看看,那说不定能推测出一些有用的消息,可惜真相到底如何,除了当事人以外,他们还不得而知。
承华堂里,江世安止不住地唉声叹气,徐氏在一旁为他倒了盏茶,小心地窥着他的神色,“老爷若是有什么烦心事,可与妾身说说,妾身虽不懂国事,但兴许能为老爷排忧解难。”
江世安按了按太阳穴,头疼不已,“说了又有什么用,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
徐氏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好在她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在此之前,江世安已经一连数日都宿在了尤姨娘那里,今日可算是逮着机会以送点心的名义过来见上他一面,可不能再惹他不快了。
等她又伏低做小地哄了几句,江世安才唉声叹气地说道,“还能有什么事,只是江府不知是哪里得罪了那位世子殿下,他已经连续三日,每日都参我一本。”
“可是那位谢小世子?”
“除了他还能有谁!”江世安忍不住加重了语气,“他如今正得势,他一参我,自然有许多人上赶着巴结他,也顺势参我一本。”
如此下来,就算他再怎么低调,皇帝还是会对他起疑心。
江世安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他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那位的,要说得罪,那还是他谢席玉得罪了自己呢!
上次寿辰那天的事,他并没有与之计较,没想到谢席玉反倒还像盯上了他似的,日日参他一本。
他原本也不在意,毕竟他低调行事多年,在大事上又从不跟风站队,可以说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谢席玉压根不按常理出牌,大到几年前他进宫的时候贿赂了宫里的太监,小到他在卢氏的葬礼上没有表现得伤心欲绝,谢席玉都给他写了上去,还非要说他是宠妾灭妻。
偏偏陛下每次还都耐心地看完了!
就算最后没造成什么大的后果,也有损于他在陛下眼中的形象啊!
“怎会如此,”徐氏惊呼道,“那他可有和老爷解释什么?”
徐氏说的是“解释”,其实还是给江世安面子了,以谢席玉如今的身份地位,参人就参人,是不需要给什么解释的。
江世安冷哼道,“下朝之后我也去问了,他说我管教不严,让江府的人脏了他的眼。”
徐氏连忙撇清了关系,“老爷也知道的,嫣儿近几日在紧闭,婉儿更是不喜出门,整日都在屋里学女红。”
江世安道,“我自然知道不是她们。”
“那老爷觉得会是谁呢?”徐氏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骁和阿软得体识礼,自然不可能是他们。”江世安喝了口茶。
他这么说,意思就已经很明了了,这是要把矛头指向江步月。
徐氏默然半晌,才道,“可我见上次寿辰时,谢世子好像与月儿很是投缘。”
那能不投缘吗?那都可以说是沆瀣一气地对付江家了。
听她这么说,江世安倒是琢磨出一些不对了,徐氏说的不错,谢席玉那日和月儿并没有起什么龌龊,反倒像是不大看得起阿软的样子。
江世安沉吟片刻,心中突然有了别的想法,“我看那日谢世子对月儿似乎青眼有加,还帮她说过几次话,莫非世子看上了月儿?”
自从上次江软跟他说过林霄对江步月似乎很是不喜后,他就开始琢磨着要不要给江步月寻一门别的亲事,现在更是将主意打在了谢席玉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