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不错?
见江步月冷笑,江云骁沉着脸说教,“娘走得早,若非祖母庇护,你又怎能平安长大?”
内宅的腌臜之事,他并非全然不知,相反,他比平常的少爷公子都要懂得多。毕竟当年,卢氏就是因为这些手段吃了大亏,他可都看在眼里。
徐氏有手段也有野心,见他们生母早逝,父亲又不管不顾,难保不会动些歪心思。
自己是府中唯一的男丁,徐氏就算再怎么记恨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对他下手,可对月儿就不一样了。
而月儿这些年并没有遭遇什么不测,由此可见,其中也有老夫人出手。
江步月扯了扯唇,她这个哥哥,如今初入官场,未经打磨,还真是天真得可怕。
也许是江老夫人在他面前扮演一个慈祥的祖母演久了,让他忘了一件事——江家人的骨子里只有利益。
他竟然也不想想,若不是她身上有利可图,老夫人又凭什么护着她?难不成是凭她那所剩无几的良心吗?
江步月轻声开口,“哥哥曾经跟我说,娘临走前嘱托过,以后她的嫁妆全都留给我。”
江云骁点点头。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什么异议,留给妹妹或是留给他都好,只要不是落在江世安的口袋里就行。
“若我现在告诉你,娘留下的十万两银子与数间铺子如今只剩下不到两成,你又当如何?”
她说得轻轻巧巧,垂着眼睛看杯中沉浮的茶叶,可这话落在江云骁耳中,就好像一道惊雷般炸开。
这几年若不是有卢家时不时来给她送钱,她还真不一定能有这么多钱为江家人在天下楼买礼物。
江步月欣赏着他阴晴不定的神情,终于绽放出一个笑容,“哥哥不妨猜一猜,那其中有多少落在了祖母手里,又有多少落在了徐氏手里?”
江世安骨子里的凉薄就继承于江老夫人,二人都以利益为先。
前世她如愿嫁到了正得皇帝宠信的将军府,老夫人也是对她和气了一段时日的,后来林霄爱上了江软,老夫人便弃了她,转而开始疼爱江软。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江步月好似早已料到了他的反应一般,波澜不惊,“她不喜欢娘,你又怎么指望她喜欢我?”
“况且那几间铺子如今在谁名下,你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
江云骁离开了。
一直候在门外的玲珑一看见他的脸色就暗道不好,往日大公子哪次离开时不是笑容满面,今日却反常得厉害,死死地蹙着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玲珑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兄妹俩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如初。
等送走他后,玲珑便回了厢房,本以为江步月心情不会太好,可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见她若无其事地捧着一本书看,一点儿都没有被大公子影响到。
听见有开门声响起,江步月连头都没抬,“玲珑,备车。”
玲珑愣了一下,“姑娘要去哪儿?老爷刚才还派人传话过来,要你去书房找他。”
“不用管他,”江步月重复道,“备车吧。”
既然从她手里抢过去的,那么就要好好掂量掂量,到底拿不拿得住。
天下楼。
三楼的茶室中,陆锦州正悠哉悠哉地品着茶,却听见身后传来响动,一眨眼,谢席玉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陆锦州显然已经熟悉了这位祖宗不走寻常路,但还是抱怨道,“你怎么每次过来都要翻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显得我花钱养的暗卫很没用的好吗?”
说到这儿,陆锦州起了动了心思,“要不然,你把你的暗卫拨给我几个吧,我看你身边的那个叫鸣珂的就挺好的。”
他说着,就向谢席玉身后张望。
谢席玉没有理会他的油嘴滑舌,开门见山道,“江家的那个丫头很奇怪。”
听他说起正事,陆锦州也收敛了玩笑的心思,回忆道,“你是说江步月?你不是让鸣珂去调查她了吗?”
谢席玉点点头,“是,可是鸣珂什么都没有调查出来。”
陆锦州神色一凝,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鸣珂的厉害他是领教过的,若是连他都查不出来什么,那才叫可疑。
谢席玉继续说道,“她除了身世凄惨些,名声差了些以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可以说,她太平常了。”
太平常这个词放在普通人身上贴切,可用在江步月身上,那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一个小姑娘,竟然能知道天下楼掌柜的秘密,很难叫人不怀疑。
“她背后可有什么人?”陆锦州猜测道。
“不,”谢席玉摇头,“她交往的人少之又少,也并没有与什么特别的人往来。”
听他否定,陆锦州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谢席玉若是要调查什么,考虑得自然比他全面多了。
“那就奇了怪了,”陆锦州喃喃道,“莫不是被夺舍了?”
谢席玉不语。
门外突然响起叩门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有人低声说道,“陆掌柜,有人点名要见你。”
陆锦州正想着事儿呢,当然没心思见人,摆了摆手道:“不见,赶紧打发他走。要是人人都点名要见我,本公子岂不是要累死了。”
门外的人有些为难,“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可那姑娘坚持说要是你听到了她的名字,就一定会去见她的。”
“嚯!”陆锦州“啪”地合上折扇,“竟然是个姑娘,口气还不小,难不成是我的风流债?那就更不能见了。”
门外的人得了令,就要离开。
谢席玉却忽的出声问道,“慢着,那姑娘说她叫什么名字?”
那人想了想,“好像是叫江步月。”
又是“啪”的一声,再一看,陆锦州的折扇已经掉在了地上,他顾不上去捡,睁大了眼睛,“你说她叫什么?”
等那人又重复了一遍之后,陆锦州瘫在了椅子上,“完了,你说她上次戏弄完我还不够,如今还追到了我的老巢里来了,真是岂有此理。你说我该不该去见她?”
还未等他抉择,谢席玉已经替他做好了决定,“去。为什么不去?”
陆锦州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坐了起来,对着门外吩咐道,“你去将人带到二楼,我马上就来。”
他正要起身,身后却传来一道不容置喙的声音,“带到三楼。”
陆锦州:“?”
谢席玉重复道,“将人带到三楼,就在隔壁那间,我倒要看看她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