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战和凤舞回府之后,便找到了在练武场练功的秋若枫。
“父亲,母亲。”秋若枫见秋战和凤舞站在练武场边缘,便停下和十一的对战,冲着两人行礼。
“属下见过长公主,大将军。”十一冲着二人行礼。
“十一你先下去吧,我们找若枫有事要商议。”秋战对着十一道。
“是。”十一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父亲母亲有何事要与孩儿说?”秋若枫拿着毛巾擦拭面上的汗珠,一边问。
“去沐浴一番,然后来书房找我们。”秋战没来得及开口,凤舞先道。
她到底是做母亲的,怕秋若枫着凉,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好,那请父亲母亲稍候。”秋若枫也不矫情,虽然他不至于被风吹一下就受风寒,但身上黏糊糊的确实不好受,便应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秋若枫沐浴过后,便一身清爽的来到了秋战的书房。
“父亲,母亲,孩儿来了。”秋若枫进门之后先冲着两人行礼道。
秋战抬头看向秋若枫,眼中是满意的喟叹。
秋若枫虽是将门出生,也上过战场杀敌,但是身上却并没有太浓的血腥气,身姿颀长,面容清隽,虽面色是小麦色,微暗,但是一双眼睛很清亮,看似文弱无害,却行事果断有大将之风,所以秋战这些年其实不曾为这个儿子操过什么心。
反倒一直以来,秋若枫都是他们夫妻的骄傲。
可就是这样让他们夫妻骄傲的孩子,却险些在上一次去大苍寻找他另一个孩子的时候死了。
若不是碰上了那个被他称之为神奇的大夫,或许他根本就回不来了。
而如今,他为了失踪多年的女儿,又要将他给派出去,心中多少有些难受。
强逼着自己压下心中的歉疚,秋战开口道:“枫儿,爹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何事?”秋若枫见秋战这么郑重其事,忙端正了神色问。
“有你妹妹的消息了……”秋战刚刚开口,就看到秋若枫眼中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
秋若枫确实很惊讶,也很开心,不过他还算理智,强压着心中的欢喜,等着秋战接下去说的话。
秋战将发生的异象和见国师的事儿都告诉了秋若枫。
“孩儿明白了。”秋若枫闻言当即道:“孩儿这就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就出发。”
对于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妹妹,秋若枫的关心和在意不下于秋战和凤舞夫妇,从他成年之后,每年都会抽一段时间去大苍的沆州城附近的村落找人。
然而多年过去,却始终一无所获。
为了来去方便,他甚至在山中建了一座别庄,每次过去都住在那儿,取名念庄,以表达思念之意。
想这些年,半点消息都没有的情况下,他都能一次又一次的往沆州跑,更别说如今还知道了有明显的异象了。
“枫儿……”凤舞忽然叫了一句。
秋若枫停下脚步回头:“母亲还有事吩咐?”
凤舞眼圈发涩的看着他,努力撑大眸子,轻声道:“枫儿,你这些年可曾怪过爹娘?怪爹娘将心思都放在了找寻你妹妹的身上,却忽略了身边还有一个你?”
秋若枫闻言先是微微一怔,旋即道:“母亲你怎么会这么想?妹妹从小就丢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父亲母亲心中惦念,牵挂,多花些心思也是正常的啊。我这些年一直都在您二老的身边长大,怎么会怪您呢?”
“再说了,孩儿是男子,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心思。若能将妹妹找回来,让母亲宠展笑颜,一家人和和乐乐的过日子,孩儿才是真的开心。”
凤舞眼中的泪顿时啪嗒一下掉了下来,忍不住抱住秋若枫,哭泣道:“枫儿,这些年是母亲对不起你,你别怪母亲,实在是母亲一想到落儿刚一出生就被抱走,下落不明,这颗心就怎么也安定不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凤舞连连道歉。
这些年来,她一直过得也不怎么好,每每只要想到她的女儿秋落她就心疼,身边的人和事也被她忽略的忽略,被她迁怒的迁怒,可是秋若枫太懂事了,懂事得让她心生愧疚,让她心疼。
秋若枫到底是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了,骤然被凤舞这么一抱,整个人都懵了。
他无奈的伸手拍了拍凤舞的后背,轻声道:“母亲,您别自责,孩儿从来没怪过你。”
说话时,他抬头看向不远处干站着看着这边的秋战,不停的给他使眼色,张嘴无声的说:快把你夫人弄走。
秋战原本满心的感伤,看到秋若枫的嘴型,顿时无奈的勾了勾唇角。
臭小子,看着倒是稳重了,说话还是没个正经的。
心中暗想着,秋战上前拍了拍凤舞的肩膀,道:“好了,孩子都长大了,你也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哭哭啼啼的,没得让孩子不自在。如今有了落儿的踪迹,只等枫儿将落儿找回来,咱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你到那时再哭不迟。”
那个时候哭,就是开心的哭了。
凤舞闻言不好意思的松开了秋若枫。
秋若枫得了自由,暗暗给了秋战一个感激的眼神,一边忙道:“娘,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我先回去布置一番,明日就出发,这就走了啊。”
秋若枫说着,忙不迭的走了。
而凤舞则的靠在秋战的怀里,默默的看着秋若枫远去的背影。
秋若枫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便招了十一和阿四前来。
“你们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明日出发去大苍。”
“去大苍?”阿四有些惊讶的重复了一遍,“咱们不是刚回来不久吗?”
之前秋若枫在青山镇外受了重伤,还是托的白秋落的福,将他给治好了,后来秋若枫负责的防线出了问题,他伤还没好全,就匆匆的又走了,细数下来不过数月罢了,半年都不到。
而且他们回到滇国国都也不过十数日,这忽然就又要走了,让阿四着实惊讶无比。
“嗯,去找我妹妹。”秋若枫道。
“还没到时候吧。”
阿四跟着秋若枫多年,每年都会跟着他去沆州找秋落,所以对于他去找妹妹这事儿并不意外。
只是之前每年都是固定的在年后开春之际去的,如今这会儿刚刚秋季,这会儿是不是有些早了。
“有了些消息。”秋若枫说着,将之前秋战和凤舞告诉他的事情告诉了两人。
两人都是他的心腹,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原来如此。”阿四应了一声。
“那我们回去收拾东西。”阿四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秋若枫喊住了他,道:“备份厚礼,到时候送给白大夫。”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而且秋若枫也很喜欢白秋落,觉得她投他的脾气,所以如今出行自然不会忘了她。
阿四想到白秋落,眼神有些恍惚。
旋即回过神来,微微颔首应了声是。
倒是十一的眼神显得有些别扭。
“怎么,你那是什么眼神?还嫌弃?”出了秋若枫的居所,阿四问十一。
十一皱了皱眉,“没有,就是别扭。”
他当初和秋若枫学白秋落怎么缝针的时候刚巧被白秋落给听到了,一提起白秋落他就不好意思,别扭死了。
“你啊,就是脸皮太薄了。”阿四笑骂了一声:“你记得,大哥的性命可是白姑娘救的,见到人家的时候,客气一点。”
“知道了。”十一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两人此时并不知道,被他们提起的白秋落此时正陷入生死危机,情况一点都不好。
……
京城,白氏医馆。
天色大亮之后,靳青安排着邵南初换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进了京,一路回到了白氏医馆。
医馆内早有大夫在等候,替白秋落把脉之后面色大变,直言:“主子,这姑娘身上的气血太虚,看这脉象身体的血起码少了得有一半,这样虚弱的身子,属下救不了。”
邵南初闻言面色一沉,周身的气息冰冷。
屋内气氛一度压抑。
大夫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就怕邵南初拿他开刀。
最后还是邵南初大发慈悲的开了口:“你们先退下,靳青留下。”
“是。”
大夫和暗一等人应声而退。
“靳青,你之前是不是说苏家大小姐曾为庄靖铖挡箭,身受重伤,失血过多?”邵南初沉声问。
或许人到了绝境之后真的会抓住任何一根有可能成为救命稻草的线索,所以哪怕是当初不曾被邵南初放在心上的事儿,如今也重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靳青闻言微微一愣:“确实有这事儿,不过当初属下在京城和江南两地奔波,并没有详细了解,所以也不确定当时靖王殿下是怎么救治的苏小姐。”
“你亲自走一趟靖王府,将庄靖铖请过来一趟。”邵南初闻言眼前一亮,沉声道。
“是,属下这就去。”靳青忙应了。
等靳青走了,邵南初这才卸去满身的气势,在床边坐下。
他抓着白秋落白得能看到血管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吻,低低道:“落落你放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要让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