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影在白子信的瞳孔中放大到极致,白子信脸『色』苍白,抿着唇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痛处。
然而鞭子终究还是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却是在最后一刻,有人的手横空而出,抓住了鞭子。
“哪个狗胆包天的东西,竟敢拦着本爷爷教训人……阙大人……”要对白子信用刑的人本来被人阻了动作怒上心头,骂人的话也都到了嘴边,却在看到拦着他的人是阙峰的时候,怂了,磕磕巴巴的开口。
阙峰冷淡的看着他:“此人不过疑犯,谁准你用刑的?”
“是本官。”有人应了一声,随后便见毕方和岑山从大门处走了进来。
“属下见过县尉大人。”阙峰看到岑山,虽然心中不喜,但还是拱手行了礼。
“阙捕头免礼。”岑山应了一句,道:“是我同意对此人用刑的,怎么,阙捕头不准吗?”
岑山冰冷的目光落在阙峰的身上,眸『色』淡淡。
“属下不敢。”阙峰看似恭敬的应了,下一句却道:“此人不过是疑犯,并没有证据指明他杀了人,属下觉得对他用刑,怕是不太合适。”
“哦?那你觉得如何做合适?”岑山不气反笑,问道。
“自然是暂时收押,继续调查真凶,等县令大人回来之后再做定夺。”阙峰分毫不让的说。
他既然答应了要在牢中好好照顾白子信,不让他受苦,那就一定要做到。
“此疑犯的女儿曾说过,若是咱们办事的时候将她爹爹屈打成招,便会上京城告御状,想必岑县尉也不想惹这样的麻烦吧。”阙峰淡淡的开口。
岑山微微眯了眯眼睛,道:“阙捕头说得有道理,办案自然是要认真严谨的,若是用了刑,回头还要被说滥用私行,不是吗?”
“是。”阙峰不明白他这么好说话是什么意思,也防着他暗中的手脚,全身崩得紧紧的。
“既然如此,那就将此人押回大牢,等县令大人回来之后再由他亲自审问吧。”岑山说着,也不多留,带着毕方转身离开。
阙峰见他这么好说话,素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错愕。
他怎么觉得不对劲呢?岑山费尽心力将白子信给弄来,要说半点企图都没有,他才不信。
可是岑山却又这么轻易的放过了白子信,这让他觉得不解。
不过再怎么不解,阙峰也没有耽搁,上前解开了绑在白子信手上和身上的绳索,领着他往牢房而去。
“方才谢谢阙捕头了。”白子信冲着阙峰轻声道谢。
“不必,这是我答应了白大夫的,自然就要做到。”阙峰平静的应了,脚步不停的将白子信送到了一间病房里。
但是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守在了白子信才牢房门外。
虽然他在这大牢中有他的人,但是他的人却还没到,他只能亲自守在门外,以确保白子信的安全。
另一边,毕方随着岑山出了大牢,满心的不解。
“大人方才为何要给那阙峰面子,由着他护下那白子信?”毕方轻声问道。
“我本来也没有想要对那白子信做什么。”岑山淡淡道。
他虽然下令对白子信下手,将他捉拿回来,但是却从来没有要为难的意思,他本来也是打着利用白子信将白秋落给引到他面前来的算盘。
而如今白子信落到了大牢里,那他的谋划就已经成了一大半。
他此番前来大牢,也是听毕方说了,牢里的人会好好招呼白子信,所以才匆匆而来的。
所以,他的到来,不是为了要对白子信动刑,而是前来阻止的,所以阙峰阻止了行刑,他也没有愤怒。
因为他还需要借助白子信的存在让白秋落给他儿子岑真救治,如果白子信真的受了罪,出了点什么意外,那白秋落定然是不会让他如愿,前来救治真儿的,那样他要一个白子信又有何用?
只是这些,他自然不会给自己的手下去解释,所以只是淡淡道:“白子信这边你看着些,别让人对他用私刑,留着他我还有用。”
“是,我明白了大人。”毕方下意识的『揉』了『揉』耳朵,有些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
岑山没有多说,直接走了。
等他回到岑府,立刻喊了林管家过来。
“你再去一趟小溪村,告诉白秋落,就说如果不想她爹成为杀人犯,不想他爹上断头台,就来给真儿治病,只要她能治好真儿,那白子信的嫌疑我帮她洗刷干净。”
林管家听了岑山的话心里顿时大吃一惊。
他真没想到岑山还会让他去请白秋落,毕竟上次白秋落可是直言拒了的,还说了绝对不会前来给岑真治病。
不过林管家转而又想到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儿。
听说是毕方亲自带的队去抓人,再结合方才岑山说的话,林管家顿时明白,岑山怕是做了什么其他的举动。
知道太多的人,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林管家可不会去生这个好奇心。
“是,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小溪村。”林管家说着,转身直接朝着门外而去。
等林管家带着人走了,岑夫人这才问岑山:“事情进展得还顺利吗?你说那白秋落真能上当前来?”
“放心吧,牢里关着的可是她爹,她就是不想来,也必须来。而且我听说了,她和她爹的感情也是很好的,不怕她不来。”岑山说。
岑夫人闻言只能微微点头表示她知道了,目光落在床上,那里躺着一个人影,半点动静也没有,衬着那苍白的脸『色』,就像是死了一半。
“你说真儿他……能撑得住吗?”岑夫人哽咽着问。
“可以的,咱们真儿一定可以的。”岑山用力点头。
真儿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不管说什么,他都要保住他的『性』命。
……
彭善军最近很忙,毕竟大水刚刚退去,疫症也才治好没多久,他一直在主持灾后的重建工作。
早两日将将算是忙完了,府城沆州城又传讯来,要他去做灾情汇报,所以他马不停蹄的又去了府城。
等汇报完之后,这才被放了回来。
彭善军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之时,马车骤然停下。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家大人的马车?”马车外,车夫喊了一声。
彭善军被忽然的变故惊醒,不喜的皱了皱眉。
不等他开口,外头传来一声沙哑的回应:“要你家大人命的人。”
彭善军心里一紧,心里警铃大作。
他此番出行也是带了护卫的,所以外头很快的响起了刀剑交加的声音。
“大人快走,对方太厉害了,咱们抵挡不住。”就在彭善军心惊肉跳的时候,车帘被扯开,一个护卫快速说到。
彭善军不敢耽搁,忙下了马车,在他的带领下往一旁跑去。
然而刚刚跑出没多远,他便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你……你是他们的人?”彭善军满脸错愕的问。
眼前这人他认得,在阙峰手下得有两年了,很得阙峰的器重,这也是他刚刚为什么完全不设防的跟着他跑的原因。
他信任阙峰,所以也相信他看重的人。
却不想,阙峰竟然看走眼了,眼前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要他命的人。
“大人,对不住了,属下也是被『逼』无奈的。”那人眼中闪过一抹狠辣,直接用力举刀朝着彭善军砍去。
彭善军瞪大了眼睛,下一瞬,眼前的人却是猛然撑大了眸子,所有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
彭善军不明所以,随后就见他的身子一颤,最终嘴里不断的冒出血来,手中的刀也抓不住了,直接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随后整个人跟着倒在了地上,死了。
直等那人倒在地上之后,他才发现,那人的身后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在。
他和护卫的身高相差无几,所以他方才没有发现对方。
虽然对方救了他的『性』命,但是彭善军并没有立刻相信他,而是默默的打量着他。
“彭大人跟我走吧,我家主子说县城里还有一个案子等着你回去办呢。”对方冷冷的开口说。
“你家主子是谁?”彭善军没有跟他走,反倒后退两步。
有些事情,总要搞清楚才能安心。
“我家主子姓南。”对方依旧冷言冷语。
彭善军闻言却是再也没有迟疑,直接上前一步,“往哪儿走?”
早在之前白秋落被岑夫人请去岑府的时候,邵南初便已经亲自和彭善军见过面,当时彭善军便已经确认了邵南初的身份,有这样一尊大佛在,再加上白秋落对他的女儿有救命之恩,他就是想不对白秋落好都不行。
所以他着急忙慌的喊了自家夫人去接白秋落,半点时间都没耽误。
当时恭亲王世子可是说了,他的身份暂时不宜暴『露』,联络之后就说他姓南。
路上,彭善军问那人:“敢问县城是发生了何事?方才的那些刺客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暗卫没有搭理他,直接领着他来到一匹骏马的面前,“大人上马吧,等到了县城,大人自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彭善军无奈,却也知道暗卫素来如此,所以也不计较,在那个暗卫的护卫下,纵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