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敢言沉着脸看何辽鸥,直把何辽鸥看得不敢和他对视,这才将目光从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冷声道:“你们也是这么想的?”
刚刚说话的几人没敢开口,都低着头不言不语。
“这些日子,你们用着白大夫研究出来的『药』方救人,享受着病人的称赞和爱戴,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说白大夫不好?水源有问题确实是白大夫发现的,但是那只能说明白大夫比咱们厉害,比咱们细心,她发现问题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们在这里胡『乱』猜测诋毁白大夫,难道不是因为心里嫉妒白大夫,才口出妄言吗?某些人我看不止医术不行,连人品都不行。技不如人就算了,不悉心进取,只知道使些手段污蔑旁人,这样的人是永远都不可能会成功的。”
张敢言不但目光犀利,说出来的话同样犀利,直白得让众人有些无地自容。
何辽鸥同样难堪极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被张敢言当面这样驳斥,几乎指名道姓的说他医术不行,人品不行,何辽鸥几乎无地自容。
他心里明白,他已经得罪了白秋落,如今张敢言替白秋落出头,他怕是连张敢言也得罪了,他再委曲求全的讨好也就没有了作用。
索『性』撕破脸皮的道:“难道我说错了吗?白秋落厉害,一个接一个方子的出,怎么这一屋子的老大夫不行呢?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就算从娘胎里就开始学医,那也不过十几年而已。在场的哪个大夫行医学医没有几十年的?就算是我,从七岁开始学医,如今我三十二,也有二十五年了。她总共才多少岁?”
“可偏偏这样一个小丫头医术那么高,能拿出方子来救人,能发现我们都没发现的问题,要说这中间没有问题我都不相信。”
何辽鸥也是豁出去了,说的话极为犀利,简直就将白秋落阴谋化了。
他这话相当于直接在说,这场疫症就是白秋落搞的鬼,就是白秋落为了捧红自己做的,毕竟这么多的老大夫在这儿,却只有白秋落出类拔萃,着实让人心生疑『惑』。
虽然这场疫症确实是有人为的『操』控,但是直接将锅甩给白秋落,白秋落也是够冤枉的。
果然,因为何辽鸥的话,刚刚被张敢言压制了的几个大夫,眼中又出现了波动。
张敢言却没有被蛊『惑』,冷冷道:“这世上,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她天赋异禀,能治病救人,有什么奇怪的?你说这场疫症和白大夫脱不了干系,那为什么疫症不止在这一个村子爆发?为什么别的地方也有?为什么她是最后一个到村子的大夫?”
接连几个为什么直接将何辽鸥给问懵了,有些无言以对。
最后何辽鸥恼羞成怒的道:“那如果不是她,她为什么说出水源有问题之后就不见了?”
“白大夫去水源处调查了,查看为什么水源会出现问题,有『毛』病吗?”张敢言驳斥。
“如果真的心里没有鬼,那现在都下了这么大的雨了,山路根本走不了了,为什么还没回来?我看她根本就是因为怕事情败『露』,跑了。”何辽鸥指着窗外已经变得倾盆的暴雨,大声道。
反正他和白秋落不对付,如今和张敢言也算是翻脸了,自然是怎么想的怎么说,怎么爽快怎么说,怎么能污蔑白秋落怎么说了。
张敢言闻言皱眉,凝视着窗外的漂泊大雨,脸『色』并不好看。
“是啊,下雨了啊。”张敢言呢喃着开口。
“哼,下这么大的雨她都没出现,肯定是跑了。”何辽鸥见状以为张敢言心生怀疑,忙大声说道。
此刻的何辽鸥还想着,如果张敢言也听了他的话,那么就算是白秋落回来,也于事无补了。
他既然有办法抹黑她,就有办法让她无法翻身。
却不料,下一刻,他以为的相信了他说的话的张敢言却猛然站起身来,道:“下这么大的雨白大夫却没有消息传过来,莫不是她出事了?”
张敢言面『色』凝重,“这样大的雨,山路肯定不好走,咱们得去找她。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去找白大夫的就去戴斗笠,穿蓑衣,不愿意的就留在这儿吧。”
说着,张敢言脚步匆匆的往外走。
何辽鸥的鼻子险些没给气歪了。
“张敢言,白秋落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么相信他她。”何辽鸥气得连尊称都忘了,直接就跳起脚来喊张敢言的名字。
张敢言停下脚步,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小李从外头匆匆走了进来。
“张大夫,白大夫回来了,说是水源的问题已经查清楚了,还请各位大夫一起过去,另外白大夫还带了几个病人回来,说是要请各位过去会诊。”小李急匆匆的说。
这些天一直都是小李往这边跑,拿『药』,传递消息,所以张敢言等人对他也算是熟悉。
小李的话说完,场面顿时一静。
方才还对白秋落有所动摇的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
而何辽鸥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因为小李的出现意味着,他刚刚说的话都是假的,是不成立的。
白秋落人都回来了,他说她跑了,可不就不成立了么。
张敢言在这时回头看向何辽鸥,道:“这就是理由,我信任白大夫的理由。不是她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而是她是个干实事的,是个有医术医德的大夫,而你……不过是个无才无德的孬种,懦夫罢了。”
“除了嫉妒白大夫,你还会做什么?”
张敢言的话让何辽鸥的脸又红又白,最后变得铁青一片,难看极了。
“愿意跟我去白大夫那边的就走吧,跟紧跟上。”张敢言说了一句,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何辽鸥,道:“对了,何大夫还是不要来了,您这么厉害,我们可高攀不起。”
何辽鸥的脸『色』顿时铁青。
张敢言带着一堆大夫离开了,最后,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剩下何辽鸥一个人。
他垂着头,眼中满是怨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移动步子,回了自己的房间。
另一边,白秋落等人回来之后,便各自去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毕竟淋着雨回来的,若是不清理一番的话,怕是要感染风寒了,在这疫村,感染风寒也就意味着,离感染疫病不远了。
等白秋落洗漱好,弄干头发之后出来,才发现,张敢言等人都到了。
此时,张敢言等人正在客厅里,看着被拖回来的几人。
几人依旧昏『迷』着,那模样实在是有些凄惨。
身上被雨淋得没有一处是干的,因为是被几个村民拖着回来,双脚的脚后跟早已因为在地板上的摩擦而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几个大夫甚至能看到脚跟处的森然白骨。
一众大夫看得『毛』骨悚然,看到白秋落出现,忙问:“白大夫,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对啊,看他们的伤可真重,真是太可怕了。”
面对众人的追问,白秋落也没有着急,等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之后,这才道:“大家听我说,别慌。”
“是这么回事,这几个人是我去水源处的时候碰上的,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正……”白秋落将之前在山上碰到几人的事情给说了。
当然,邵南初拿下几人的过程只是一语带过。
“什么,这些人竟如此的歹毒,做下此等恶事?”闻言,当即有人震惊道。
“这么恶毒的人一定不能放过,必须送交官府,让官府审判他们的罪行。”
“就是,我们这么辛苦的救治病人,他们却在后面搞破坏,实在是太坏了。”
一群大夫们义愤填膺。
张敢言虽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色』也很是愤怒。
白秋落等他们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才道:“放心吧,这里有巡查御史的心腹,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必不会就这样被掩埋,一会儿人就会有人过来将他们带走的。将诸位前辈叫来主要还是因为几个病人。”
白秋落刚说到这里,几个早就等在门口的村民便走了进来。
“这几位便是我方才提到的,意外救下的几个村民。之前听几个绑匪的意思是他们被下了毒,身上还有疫症,要用他们来加剧水中的毒物质,恕小女才疏学浅,没能把出他们所中何毒,故此请各位老前辈前来一同会诊,以免耽误了几位村民的救治时间。”
白秋落这话说得客气,进退有度,确实让在场的大夫心里都舒坦了不少。
毕竟自从白秋落出现之后,就以高超的医术压制着他们,让他们几乎没有表现自己的机会,可如今白秋落却主动说自己才疏学浅,说他们是前辈,足够尊重他们,如何不让几人欢喜?
也是此刻,他们才知道,张敢言看人的眼光是真的好。
因为白秋落不但医术好,人品也是极好的,而何辽鸥那人,真的是连她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白大夫客气了,我们本就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应尽的职责。”
“就是就是,白大夫医术高超还这般谦逊,可真是难得。”
一个个大夫附和着白秋落的话。
“各位过奖了,眼下事不宜迟,还请各位替几位村民诊脉吧。”白秋落一脸认真的说。
她不需要这些大夫溜须拍马的奉承她来取悦她,相较起来,她更愿意让他们用这个时间去治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