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笑容宛若桃花盛开,晃了他的眼,那一刻,邵南初有些怔忪。
攥紧手中的线把,邵南初感觉喉咙堵住,有些说不出话来。
白秋落微微歪过头,轻声问:“你不愿意?”
“我脚不能行,无法奔跑。”邵南初坦然道。
听到他是因为这个而不是不愿意,白秋落松了口气,嘴角再度挂上清浅的笑容:“没关系,我来奔跑,你来扯线,控制着风筝,让它飞得更高更远好不好?”
其实白秋落让邵南初一起玩,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一个是因为怕邵南初无聊,伤自尊,另一个也是因为她控制能力不行,每每玩风筝,风筝都飞不了多高。
邵南初目光灼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好。”末了,他沉声应了。
一旁的丁山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由得抓紧了手中的风筝。
他本来……只想带秋落来的。
邵南初于他而言,是个意外。
“丁山哥,光这么放有点没意思,咱们比赛吧。”白秋落笑盈盈的转头看向丁山,道。
丁山回过神来,笑道:“好啊,比什么?”
“风筝嘛,当然是要比谁飞得更高更远拉。不过我和南初可是两个人哦,你得吃点亏。”白秋落嗤牙道。
在没有外在压迫的时候,她倒宁愿过得没心没肺,像个孩子一样。
丁山闻言笑了:“好啊,不过事先说明了,这可不是人多就能赢的,输了可别哭鼻子。”
“这句话也送给你。”白秋落不甘示弱的扬了扬下巴。
本来也是随『性』而为之事,所以也没有定什么赌注。
白秋落扯好线,随后倒数了三位数,然后和丁山一起向前跑去。
两人不同的是,丁山手里的风筝,线也在他手上,而白秋落只负责放飞风筝,后续的控制都交给邵南初来。
其实放风筝人多真的不吃香,一个配合不好的话,风筝怕是根本飞不起来,而自己放的话,收放随心,自在多了。
白秋落像是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似的,快跑过后觉得差不多就松了手,风筝飘飘扬扬的飞上天空。
而另一边,邵南初早已经蓄势待发,见风筝升空,便灵巧的『操』作控制着风筝飞稳。
白秋落自己放的时候,从来没有哪一次是一次『性』就放上去的,所以见邵南初控制得这么厉害,不由得鼓掌兴奋的尖叫。
“好厉害,南初你好棒啊。”
相较于白秋落的又蹦又跳,邵南初却是平静的,脸上甚至连个笑容都没有,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
而另一边,丁山看到两人这边的情况,心里莫名的就不舒服了起来,他一边『操』控着风筝飞稳,另一边开始慢慢的让风筝飞高。
很快,他的风筝便超过了邵南初和白秋落的风筝的高度。
白秋落有些急,不住的往邵南初那边看,不过她想起来邵南初的脚不能走,没有办法更好的控制,心里便有些自责。
她不该贸然提出打赌的,这分明对邵南初不公平。
而且,她带邵南初出来是为了让他出来散心的,可不是来找不自在的。
就在白秋落心里大呼失策的时候,邵南初的声音远远的传到了她的耳中:“落落,过来。”
他的声音依旧清淡又透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意,可他的称呼,却又给人淡淡的宠溺感。
最后,白秋落稀里糊涂的来到了邵南初的身边。
“推着轮椅往后走一些,我叫你停再停。”邵南初的声音低沉,说。
“好。”
“往后,再后一点,嗯,好,停。”邵南初目光落在风筝上,嘴里给白秋落下达着指令。
白秋落乖乖听话,等停下来的时候赶忙抬头看去。
丁山的风筝刚刚还在他们的风筝上面,这会儿却是被超过了。
“哇,你好棒啊南初,真厉害。”
邵南初:“……”
所以,这么点小事就满足了吗?就觉得他厉害了?
掌管了一个府邸命脉,与人争斗从不吃亏的邵南初有些无奈。
相比京都那些勾心斗角,眼前的事儿根本不值一提。
可偏偏这点小事儿,却让她笑得跟个孩子似的,那样明媚又开心。
邵南初忽而觉得,做什么不重要,价值多大不重要,只要她开心,就够了。
丁山见自己的风筝被超过了,又见白秋落和邵南初在一起笑得开心,心里顿时涌上一股难言的躁意,他控制着线,想要让风筝飞得更高。
然而他失望了,他再怎么尽力,风筝也飞不多高。
甚至最后,他手里一松,竟是手中的线咔擦一声断了。
断了线的风筝飘飘扬扬的,随着风飞向远方。
“啊呀,丁山哥,你的线怎么断了啊?”白秋落骤然看到丁山的风筝断了线,轻呼一声。
丁山怔怔的看着风筝远去,最后飘落在一颗大树上,只觉得自己心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这么飞走了,空落落的难受。
“丁山哥,你没事吧。”白秋落连着叫了丁山几句他都没应,忙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问。
“啊?我没事。”丁山反应过来,忙道。
见白秋落一脸考究,丁山又道:“在是没想到这线这么不结实,竟然断了。好啦,不用比拉,这次是我输了,秋落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愿赌服输,我什么都会尽量满足你的。”
白秋落闻言摆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本来也是出来玩的,那么较真干嘛。”
“这是比赛,比赛自然有彩头,放心提吧,保证不会说你趁火打劫。”丁山笑道。
白秋落这时微微沉『吟』,旋即道:“这个我还真是没有想好,要不等下次我想好了,我再给你说好吗?”
“好。”丁山果断的应了。
白秋落没有听到一连串什么“不违背江湖道义”之类的话,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因为丁山的风筝断了,这放着也没什么意思,索『性』邵南初就将风筝给收了。
这边也没什么好玩的,白秋落推着轮椅带着邵南初逛了一圈之后,就推着他回了白家。
等白秋落过去厨房的时候,才发现陈氏竟然倒在地,生死不知。
“娘……”白秋落吓了一跳,忙跑到陈氏的身边蹲下,将她给扶起来,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仔细感受一番,脉搏虽然虚弱,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忙张口喊白子信:“爹,爹,你快来,娘昏过去了。”
在院子里劈柴的白子信一听,忙将斧头给丢了,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秋落,怎么回事儿,你娘怎么会昏过去了?”白子信一脸紧张的问。
“具体还不清楚,爹,你把娘抱到房里去,我给她把个脉。”白秋落快速道。
白子信此时关心则『乱』,手脚都快不协调了,只能白秋落说什么是什么,忙听了她的话,抱着陈氏冲回了自己的屋子。
白秋落重新替陈氏诊了脉,很快就确定是劳累过度加上身体虚弱而导致的昏厥,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这种算是身体的积年沉珂,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只要治疗调理得及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秋落,你娘她怎么样?”白子信在一旁紧张的问。
白子信有些焦躁,担心的目光挪都挪不开。
他和陈氏成亲很多年了,两人在一起感情一直很好,携手走来,早已习惯了彼此的陪伴,若是陈氏当真出了什么事情,他真的会无法接受的。
“娘没事,就是赶上小日子来了,又『操』劳过度,加上她身子也不好,这才晕了。家里有『药』材,我去给娘煎『药』,娘喝一辆帖就会好的。等这个症状过去了,往后我再给娘调理一番身体,慢慢就会好起来的。”白秋落平静的说。
她的声音也让六神无主的白子信安静了下来,微微松了口气。
白秋落让白子信守着陈氏,自己去煎『药』了,等给陈氏喂下『药』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秋落,你娘真的没事儿啊?要不还是找老爷子过来看看吧。”白子信紧张的说。
白秋落侧头看他,这个常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糙汉子面『色』黝黑,如今满脸都是担忧,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很在意陈氏。
白子信的『毛』病不少,怼起外人来也从不留情,但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对自家人好,好得能宠上天。
王氏那么坏,他也能不断的原谅,就是因为她是他娘。
而陈氏,两人一直感情濡慕,他自然更加忧心。
白秋落轻轻一笑,道:“爹你别太担心了,娘晚间就会醒来的。我跟着师傅学习了这么久,这点还是敢保证的。不过爹说得也有道理,等师傅回来我会请他过来一趟,让他帮娘诊脉的。”
“秋落,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你娘。”白子信似是察觉到了不对,有些无措的看着白秋落,怕她介意。
白秋落轻轻一笑,道:“爹,我知道的,你只是担心娘而已。”
说话间,白秋落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轻声道:“爹,咱们先去把家里的活计干了吧,娘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免得等她醒来还要『操』心家里的事儿没做完。”
“哎,好,还是秋落你想得周到,咱们去,这就去。”白子信忙应了一声。
再度看了陈氏一眼,确定她没事儿,他这才跟着白秋落出了门。